五人中其实除了云开山是松原本地人,余下四人家中都是二十年前从中州各地逃难到此。
他们从小便在松原长大,虽然一直从长辈口中听说自家的故乡在中州某地某地,但内心里也早把松原当成了第二个故乡,松原本地的一些习俗,比如吃辣等等,也已被这些年轻一辈接受并喜爱。
何二民不住舔着嘴唇:“好是好,咱们只有砍刀,怕是不容易弄到手。”
周复嗤之以鼻,拉着云开山站出来:“你们还不知道?云开山本是松原最好的猎户,有他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
云开山骄傲地挺起胸膛,仿佛松原最好的猎户这个称号当之无愧,转念又想到如果老爹尚在,这个称号无论如何轮不到自己,心中不由一阵伤感。
朱铜喜滋滋地搓着手道:“好极,好极,早淡出鸟来了,到时候俺来收拾,保管大伙儿吃的干净舒服,若俺吹牛,只管唾俺脸上便是。”
商议已定,云开山便动起手来,虽然并无用惯的猎叉猎弩在手,但因地制宜,在兽道林中设几个套索活扣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安排完毕,五人都爬到树杈上躲藏起来,不多时便已捕捉到两只五彩斑斓的山鸡和一只挣扎中拧断了脖子的野兔。
朱铜主动接过,去到附近找信物时发现的一口山泉,拾掇起来。
周复这边让云开山去把风,自己和何家兄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
周复本就对何大民颇有兴趣,而何大民见这个小组名义上以云开山为首,实际大的方向全是周复的主意,云开山对周复可谓言听计从,心中也对这个少年很有些好奇。
“周兄弟是洛山人?真巧,我家也在延江边上,听我爹说离洛山不过百里,说起来咱们还是老乡……不过我从小就跟着爹娘逃难,早忘了家乡什么模样了,至于我这兄弟,更是连松原都没出去过。”
“故土难离,有朝一日咱们还得打回去。”
“打回去不敢想,保住松原就谢天谢地了,周兄弟,你大约没到过落仙坡,我昔日在民夫队时去过,那东寇……那东寇实在凶悍得紧,若不是落仙坡真真个是天造地设的险关,这这后果……不用我说你也知晓。”
何二民倒是跃跃欲试:“哥,我不怕,我早想去落仙坡见识见识。”
“见识你个大头鬼,别吓得尿裤子就好,想当年哥哥我……让你别跟着应募你偏不听,咱们兄弟有一个进求生队就够了!”
“家中不是有老四在吗?”
“老四年纪还小,又是个惫懒性子……算了,不与你讲,周小弟,你家中还有什么人啊?”
“也没什么人了,爹娘都不在了,就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师姐,还有一个……一个……”
周复一时不知如何介绍有有,他从心里没把她当丫鬟,可又不是姐妹,该如何说才好……忽然又想起自己走的时候有有依依不舍,红着双眼跟着队伍跑的样子,若不是周小羽强行把她拉回去,真怕她要跟到这山里来……
正想着,忽听远处传来“昂、昂”的叫声,何二民喜道:“这次不知套住了什么?”
三人跳将起来,嘻嘻哈哈来到埋设陷阱的地方,何家兄弟定睛看去,顿时目瞪口呆,这是何物?
只见那物形如猿猴,朝天鼻,厚嘴唇,面孔微微发蓝,长着一身长长的金色绒毛,见有人过来,拼命想往树上蹦,无奈被套住了右腿,只能原地打转。
周复差点脱口而出:这不是金丝猴吗?可见到何家兄弟吃惊的表情,心中一动,也不言语。
三人慢慢散开,将猴子围在其中。
那猴子见无法挣脱,咧着嘴露出满口锋利的牙齿,发出威胁的叫声。
三人没有合适的家伙,一时还真没法下手。
周复灵机一动,从身上摸出方才从树上采下的几枚浆果,摊在手心,蹲下身子慢慢递了过去。
猴子许是长久未进食了,见到饱满多汁的浆果,慢慢停止了叫声,看看浆果,又瞧瞧周复,一时犹豫不定。
周复拿了一枚浆果放入口中,“噗嗤”咬下,紫色的汁液顺着嘴角流到下巴。
猴子再忍耐不住,飞快地抓起其余的浆果,缩到一旁忙不迭往嘴里塞。
何大民瞧的有趣,不禁哈哈大笑:“也不知这野猴子养的家不,否则养着解闷倒是好玩。”
周复其实也有此意,他方才想到了有有,而有有素来钟意小猫小狗之类,倘若见到这精灵古怪的猴子,不知该有多欢喜……
“金线绒?竟是金线绒?”原来是听到动静的云开山跑过来看热闹,一见便惊喜的大叫起来。
何二民东张西望,正准备也摘些浆果来逗猴子,听到这话不由一愣:“金线绒?云开山,你管这野猴子叫金线绒?”
云开山点点头:“金线绒松原本地没有,难怪你们不认识,我小的时候在邓老爷家中见过一只,极通人性,可惜死了好多年了,”说到此处,眨巴着眼睛低声道:“听我爹说,这猴子极为罕见,生长在高山密林深处,喜冷不喜热,大雪天也不怕,我问你们,知道这一身皮毛值多少银子吗……”
忽然见到周复目光不善,讪讪一笑,连忙改口,“说笑,说笑,如此乖巧的金线绒,谁人舍得取它皮毛?”
何二民最听不得银子二字,眼中发着光,兀自追问:“云开山,你说呀,到底值多少银子?说来听听又有何妨?”
“值多少也不关你事!”一人朗声道,随即五个身影从林中黑暗处迈步走出,领头的正是忆湖庄少庄主苏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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