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寮里的故事以欢声笑语落下了帷幕,但大雄宝殿内的勾心斗角还在继续。
田先生向另外两人微微拱手,洒然退去,持剑女子快走数步,跟上前,尾随而去。
望着田先生闲逸的步伐,郑云逸双目如刃,精光烁烁。
“千户大人?”见千户大人有些失神,老方丈不得已出言提醒道。
郑云逸转过身来,看着手中的竹签,笑道:“抱歉了,方丈大师,在下还在体悟这签文之意,一时失神,还请方丈大师见谅。”
老方丈和蔼地笑了笑,摆摆手道:“无妨无妨。千户大人,不知来寒寺有何贵干?”
郑云逸将竹签投入签筒,拍了拍手道:“方丈大师,不知可否将贵庙名册借在下一观。”
“当然可以。”老方丈欣然答复,转过头向真夏道,“真夏,去方丈室找找,名册就在书架上。”
“是,师尊。”真夏如释重负,终于不用留在这里看他们尔虞我诈了,虽然只是很短暂的时间,等下还要回来。
向两人分别行过礼之后,他就此离开。
此时大雄宝殿内闲人皆去,只留老方丈和郑云逸二人。而老方丈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这位不速之客身上。
“大人,容贫僧斗胆问一句,不知大人要寒寺的名册是何用意?”老方丈又补充道,“如果大人觉得不方便,也可以不说。”
“奥........”郑云逸拉了个长音,恬淡地笑了笑,心思急转,酝酿了一会儿措辞,说道,“嗯........是这样的,在下是在追查一桩陈年旧案,曾经有一名心狠手辣的江洋大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当地衙门虽然多次进行围剿,但无奈对方太过狡猾,每次都被他逃出生天。十四年前在犯下最后一桩罪行后,便下落不明。”
“在下循着蛛丝马迹一路追查到贺卅城,就再也没有一点线索。以在下拙见,他很可能已经改名换姓,隐匿于此地。实不相瞒,在下之前已经察看过本地户籍,可惜的是,仍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不得已之下,才来贵寺。”
老方丈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郑云逸抱拳作揖,歉意道:“如果因而打扰了方丈清修,还望海涵。”
老方丈连忙摆手道:“这是为民除害的好事,贫僧虽是鄙陋之人,也愿意尽些绵薄之力。”
“方丈大师能够理解,在下先谢过了。”郑云逸微微点头道。
老方丈也恭谦地还之一礼:“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而且,为民除害,贫僧义不容辞。”
顿了顿,他又笑道:“不过,以贫僧拙见,大人恐怕这次要无功而返了。”
郑云逸不解道:“奥,此话怎讲?”
老方丈解释道:“如今苍枫庙内老的老,少的少,青黄不接,除贫僧之外,都是些弱冠之年的小和尚,最大的也不过二十来岁。”
郑云逸呵呵一笑道:“这是好事才对,说明那名江洋大盗此时不在苍枫庙内。”
老方丈道:“那倒也是。”
...........
离开大雄宝殿,田先生和持剑女子从旁边的月亮门迈入了后方庭院。
庭院很小,宽不足十尺,长不足三丈,但里面的景色却让人耳目一新。
脚下的石子小路将庭院一分为二,两侧皆堆满了艳丽的枫叶,就像是有一条小河笔直地流过栽满红花的花田。
但落在田先生的眼眸里,却只有一片悲凉,他仿佛看到了一对彼此相爱的男女站在花田上遥遥相望,悠悠的河水,让他们永远无法迈出最后一步。
“山高千丈凌云霄,水浪涛涛照河桥。不许今朝能相见,只期明日卿安然。”
喃喃重复一遍刚刚的签文,田先生回过头去,对持剑女子说道:“老方丈刚刚说,要我珍惜眼前人,你觉得他是在说谁?”
这话里话外都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持剑女子当下有些羞涩难当,红着脸低下头去。
田先生随手捡起一片红艳的枫叶,举至眼前,和持剑女子脸上旖旎的红霞比对了一下,调侃道:“我看我真的来错了苍枫岭,早知道你这么容易害羞,看你就够了。”
持剑女子觉得脸上更烫了,只能用皓齿轻咬着娇艳的红唇,缄口不言。
幸好这时候从对面的月亮门里窜进来一名小和尚和一名小沙弥,正是真清和释仁,两人的对话打破了微妙的气氛。
释仁抱怨道:“师侄,你看着我出糗也不说帮我说两句好话,等会儿我非告诉师伯,让他好好修理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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