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宁犹豫一下,还是说道:“尚德恕我直言,现在真不是攻打的良机……”
“老子他妈就想打!”周文声音忽然提高八度,已经带有一丝泣意。
“唯。”郑宁低头应下,匆匆去调遣兵马,但周文仍听见他在走远后的那一声叹息。
事实证明,哀兵并不一定必胜,至少对一群杂牌役兵来说是这样。
山贼对汉军尸体的羞辱并没能勾起其他汉军的怒火,反而让他们有了兔死狐悲的感觉,军中士气一落千丈,周文在军中做了数次动员,讲道理、呵斥、许诺,只可惜周文只是一个人,他不是神,他没能力控制数百人的思想,虽然士兵们士气有所回升,但周文也不敢去硬攻关口,现在正是将士们的敏感期,如果又是毫无战果,到时候局面就不好维持了。
“一支临实拼凑的散兵游勇,民夫工匠,指望他们能有凝聚力和羞辱心,我也真是想瞎心了。”周文倚靠着军营外的木桩栅栏,摸着自己的长剑自嘲道。
“缓上一天,让各队队长什长多开导劝解,将士们很快就缓过劲来了。”郑宁说道。
“唉,但凡我昨天狠一下心,不顾孔安的命令,让你们去收拢弟兄们的尸体,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了。”周文喃喃道,语气中的懊悔毫不掩饰。
郑宁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过了一会儿有军中物资调遣,郑宁要去清点,向周文告声退便离开了。
看着天空的太阳,刺眼而明亮,但营地里依旧寒气逼人,就这样站了有一个多时辰,脑中一片空白,直到军中号角声起,该吃早饭了,汉朝时一天吃两顿饭,早上十点左右一次,下午四五点一次。
周文回自己营帐取了碗筷,后营分散架了三十多口大锅,每个队都有一口锅,由他们自己熬汤分散干粮,每次有一半士兵进食,然后轮换。周文是军官,有自己小灶,.sh.cm但他一直没去吃过,总是和普通士兵混在一起。
随便找了一处锅灶坐下,队长赶紧接过周文的陶碗,从锅里舀了一碗菜米汤,周文从一旁的簸箕取了块干饼,掰碎了泡在饭里,边吃边喝,和这群士兵聊天。
有性子活泛的见周文过来,顿时坐不住,端着饭碗过来笑道:“佐尉,你再讲讲昨天那个水浒传吧,俺们正听在兴头上,鲁达后来咋样了?”
周文正要推辞,却见从远处过来两名衣衫褴褛的人,身材矮小瘦弱,到了近处一瞧,却是两名眼熟的女子,正找这些士卒乞讨吃食,但都是被赶走,粮食都是定额分派,士兵们自己都不够。
周文眉头皱起来,不满道:“谁把家眷带来了,军队里怎么能有女人!”
“佐尉你忘了?这两人不是随军家眷,是你昨天在山贼手底下救下的赵家村的农妇,没人管她们,又不能随便放了,只好留在军里,但没人给他们发粮食,只好开饭的时候到将士们这里来讨要。”有人解释道。
“也是可怜,你们两个过来。”周文呼喊一句,招手让两人过来,两名妇人畏畏缩缩过来,直接跪倒在地。
“山贼不好打,我军被拦在关口,一时间攻打不下,没时间送你们回去,以后到了饭点来这里领一份饭食,至少让你们混个温饱,等平定了山贼再送你们回去。”周文说完,又向队长嘱咐,让他每日多领干粮,那两名妇人见此情形,以头跄地,千恩万谢。
忽然其中一妇人一滞,猛地仰起头来说道:“这个关卡攻不下来,那绕过去可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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