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巷幽深,虽是正午十分,巷中依旧偷着阴冷之气,巷子尽头处有口古井,自十年前井水开始散发恶臭,周边几户纷纷搬走,只剩下一家姓李的屠户,屠户手艺很好,尤其擅长剥皮带去骨,拆肉不损筋,十年前娶了一房媳妇熊氏,日子到也和美。
韩楚有些懊恼,不知为何瞿如要叫他来卖肉,偏却只给了一块木牌,还说这牌子值千金,分明是气刚刚说她骗人之事。
此时就见有一怀孕的妇人痴痴呆呆的坐在李家门口,相识的人说前几日雷雨,李家男儿半夜屠肉剥皮时候被雷劈死了,她媳妇亲眼得见受不了刺激,就变的这般痴傻,整日坐在门口,一声不吭的,怪可怜的。
韩楚叹气,看来这肉是买不到了,正要离开,就见一道白影,像是谛听,从妇人身边窜过,转进李家院子,韩楚忙上前施礼道“李夫人。”
那妇人全身一僵,抬起头,痴痴呆呆的看着来人,
韩楚有些着急“李夫人,在下想进院子,---是,在下的狗刚刚钻进去了,我想寻它出来。”正说着就听院子中传来一声兽吼,韩楚一慌张怀中木牌掉到地上,发出声响。
妇人闻声,缓慢低头就见四方小木牌上面刻着朱红的小篆“熊伍”
妇人脸色陡然白的犹如透明,心头一颤,吓得跪地猛磕,鲜血染着尘灰,口中不停呼喊“饶命,饶命。”
韩楚不解上前搀扶,妇人猛推开他,力气巨大,将他推撞到一旁院墙,院墙震出数条裂痕,韩楚只觉胸口一阵腥甜,血气翻涌,说不出话来。
“好久不见。”一个清凌凌的声音在巷子阴暗出传来,磕头妇人全身一僵,动也不动。
阳光照不进巷阴,光线幽暗,瞿如一身红衣站在阴影里,看着那妇人身影,幽幽轻唤“好久不见,熊伍……不,该叫李夫人。”
李夫人缓慢抬头,循声望去,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脸色又白了几分,灼似有火灼般垂下了眼眸,喃喃道:“瞿天官……”
瞿如扶起韩楚,蹙眉愠怒。
李夫人忙赔礼,引人入院内休息,除了紧张的发抖,丝毫没有刚刚半分痴傻模样。
院内空旷,一棵被烧的半毁的槐树,树下几个木架上仍有残血,一口巨大黑棺挂于树杈之上,摇摇欲坠,棺材中透着悠悠香气,迷魂勾魄。
瞿如指着棺材问“这是?”
“是,我家男人。”李夫人不敢抬头,身子抖的更厉害。
“多年前,我就劝过夫人,莫在做伤天害理的营生,可还记得夫人是如何答应的。”
李夫人下意识的摸着自己肚腹,后退几步“天官饶命,我们也是逼不得已,而且我夫已为此付了性命。”
“他真的死了?”鼓足勇气,李夫人才看向瞿如,默然点头,却忽然有冰冷的感觉从心底漫了上来,无休无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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