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挨过饿的人,绝对不懂饥饿的人的痛苦。那种灼烧肠胃的饥饿感,足以击败钢铁直男,足以屈服腹黑腐女。一块红烧肉,可以让直男变成妈宝;一串烤的油滋滋的蚂蚱,也可以让傲娇女变成女汉子。
潘敏就觉得,这时,只要有口吃的,不管是蜈蚣还是蝎子,甚至那个肮脏水塘里的死猪,如果没有腐烂能吃,她也能跑回去将它背过来,将它变成美味的烤猪排,烤猪腿,烤猪蹄。她遗憾地吞下口水。没办法,现在,她只有蚂蚱。是的,蚂蚱,这种以前她从没有吃过的东西,也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吃的东西。可是,为什么她居然对着烤蚂蚱流口水呢?
郑峰、余洋和童铁锡是烤蚂蚱的行家。他们用石块垒起一个灶台,寻找到一块薄薄的石板,架在上面当煎锅。
然后,他们麻利地处理蚂蚱。
蚂蚱,或者叫蝗虫这种东西,吃起来还是有讲究的。
低级的吃法是一股脑地放进火里烤,烤的焦糊,然后丢进嘴里,随便嚼几下,强迫自己吞下肚里去。
高级的吃法,第一步要处理蝗虫。蚂蚱身上也不是什么都能吃的。有的蚂蚱肚子里肠子青黑,那是什么?呵呵,那满满地都是蚂蚱的粪便呗。虽然烤熟了吃下去没什么异味,但是吃蝗虫的屎,还是让人心里膈应的。所以,第一步就是去虫肠,犹如吃虾去虾线。
相对来说,烤熟的虫肠很容易去掉,但是,活生生的虫子,去掉肠子就需要技巧了。幸亏郑峰他们是资深蚂蚱食客,是去虫肠的熟练工种。一手捏住蚂蚱头颈,一手捏住它的肚子,使劲,带点旋转的巧劲,将蚂蚱的肚子上的肉撕扯开,一条或青绿或黑色的虫肠就显露出来。再捏住虫肠,将之扯下。注意,不能过重,重则虫肠破裂;不能过轻,轻则无法扯下。非经验丰富者不能胜任啊。
第二步就是烹饪的方法。蝗虫最好的方法就是油炸。炸的金黄,香脆可口,是可以写进饭店菜单的美食。可惜野外没有油,美味的油炸蚂蚱吃不到了。
郑峰他们退而求其次,因地制宜,选择了石板煎烤的方式。
直接将蝗虫放进火里烧烤,火候非常难以把握,常常将蚂蚱烤的过头,焦黑,吃起来一股糊味,这种方法早已经被他们淘汰。
说起来都是泪啊,小时候,他们吃着焦糊的蚂蚱,难以下咽,却强装笑脸,豪气地吃着。因为自己烤的东东,流着泪也要吃完,流着泪也要说一句:“真TMD好吃!”
而通过石板加热,蚂蚱在石板上,没有明火烧灼,加热更温和,火候更加容易控制。
郑峰找出细树枝,用自己的铁手,顺着树枝一撸,树皮和分支都掉了下来,变成光光滑滑的杆子。他随手啪啪啪,将其折断成小截,将两端放进火中烧灼一下,然后吹一吹,用自己的手把两端摩擦几下,两端也变得整齐,没有了毛毛扎扎。每人分两根,这就是筷子。王兰试了试,用起来居然很顺手。王兰禁不住偷偷用崇拜的眼光看着郑峰。
五个人围坐在火灶前,煎锅石板上,满是处理好的蚂蚱。几双筷子不时地翻动着,让每一面都能够受热。
香气逐渐升腾起来,蚂蚱快烤好了。
远远观察的苏老师仿佛闻见了香气,喉结蠕动着。他赶忙喝了一大口酒,细细咽下。心里骂着自己,太不争气了,粗陋的烤蚂蚱,居然让他馋了。他急急忙忙翻动登山包,找到一块牛肉干,撕开包装,狠狠地咬一口,心里说,你们吃蚂蚱,老子牛肉下酒,哈哈,馋死你们。
想着,他看向远处的五人,只见他们举筷如飞,抢食这山野鄙陋的烤蚂蚱。他的眼神又好,看见了郑峰他们脸上的表情,那是吃到无上美味的表情,幸福的不要不要的。
吃完这一拨,他们又烤上一批。许是肚子里有了垫底儿的东西,他们表情变得没有那么急切,开始说说笑笑,融洽和谐,不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吃个破蚂蚱,居然吃出了围炉夜话品味美食畅谈人生的氛围。
苏老师咀嚼着牛肉干,顿时觉得孤独寂寞,牛肉干这种自己以前最爱的下酒菜,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潘敏和王兰将最后两只蚂蚱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着,恋恋不舍地咽下。没了,蚂蚱都没有了,都吃完了,一只也不剩,连一个蚂蚱腿都没有剩下。
两个女生不雅地舔了舔嘴唇,没吃饱,还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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