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万的剑砍在路面上,只击碎了一块石板。他抬起头迅速地扫视着周围,同时探查着魔力的痕迹,但那只吸血鬼竟如同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恶,让他逃了。”卡万不甘地将剑插在了地面上。
“卡万先生,我们大家一块去找。”
“嗯,我也去找,要是放任这样一只怪物在镇里游荡,我可睡不着啊!”
“非常感谢您的强力协助!”
……
随后,众卫兵一下四散开来,只剩下了卡万独自一人。他正要转身朝镇门行动时身体便僵住了。
卡万的心脏加速了跳动,他感到了久违多年的恐惧,如同面对着寒气四溢的黑色无底洞。
他在这时看见,一只漆黑的蝙蝠正从自己的头顶缓缓降落,它那红色的小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下一秒,卡万感觉到有什么贯穿了自己的腹部。他缓缓低头,只见一只惨白的手臂如同剑一般贯穿了自己的腹部,随后火烧般的疼痛便席卷而来。
艾瑞克扯出手臂后,卡万的腹部顿时血流如注,路上的石板转瞬间便落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为什么,你还……”
卡万倒在地上望着眼前看起来几乎毫发无伤的艾瑞克,嘴角不停抽动着。
先前卡万亲眼目睹了他被众卫兵的剑刺穿,亲眼目睹他的双脚肌腱断裂,甚至亲手将剑插入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本来应该已经千疮百孔了才对。但现在在卡万的眼中,艾瑞克的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只有艾瑞克那几乎碎成破布的黑衣、还有大片裸露出的惨白肌肤告诉卡万,他们命中的并不是幻影之类的东西。
“该结束了吗?”
……
“爸爸!”
就在卡万绝望地闭上双眼之时,女儿颤抖的呼唤又使他用手拼命地撑起了奄奄一息的身体。
“别过来——”
简妮无视了父亲的怒吼,慌忙跑来扶起了他的身体。
“走、走啊!”
卡万一边呵斥,一边竭尽全力推搡着女儿。简妮则不顾父亲的推阻取出手帕压住了父亲肚子上的血洞,那白色的手帕眨眼间便被染成了红色。
“呜……为什么,要做这么做?爸爸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吗?”少女怨恨的眼泪一下子打湿了地面。
……
不久前,艾瑞克的意识还沉浸在猩红的风暴潮中,他如同一片树叶般飘荡在那红色的海洋中。
当他打算就那样睡着然后慢慢沉入海底时,一阵阵剧痛从胸膛、后背、乃至头部袭来。更可怕的是,在数秒之后,如同被剑贯穿的痛苦从腹部持续袭来。
“啊——”
艾瑞克的惨叫响彻了这片猩红的世界,之后这个世界便沉浸在了无穷的寂静中。
猩红的海水不再掀起风浪,甚至连那紫色的小水花都被打入了镜面般的海水中。
艾瑞克痛苦的呻吟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振动。
“轰——”
终焉似的寂静并未持续很久,镜面海洋在一瞬间破碎不堪。整片猩红的汪洋都围绕着艾瑞克旋转了起来,最后以艾瑞克为中心形成了一个黑洞般的漩涡。猩红的浪潮都尽数涌进了那个漩涡之中。
艾瑞克在那漩涡之中被猩红的海水抚摸着身体,感觉先前受到的痛苦正在迅速消退。
因为艾瑞克在失控期间只是在吸血本能的驱使下舔食了自己的血,而没有吸到任何其他人的血,所以猩红浪潮在治愈了他的身躯后,魔力便枯竭了。
随着红色浪潮的退散,艾瑞克渐渐地恢复了正常的意识。
……
“到底发生了什么?”
艾瑞克一恢复清醒就看见了倒在他面前、用仇恨的目光瞪着他的卡万父女。那两人的目光如同锯子一般切割并振动着他的内心。
艾瑞克并不知道在被吸血冲动攻破理智防线后自己做了什么,因此他只能憋屈地躲开父女的目光。
这时,艾瑞克察觉到了从左手指尖传来的异样粘稠感。定睛一看,他的手便微微颤抖起来,在他眼里那就如同一只恶魔的爪子。
惨白的手像燃烧一般沾满鲜血,锋利的指甲缝隙间甚至还残留着内脏的残片。
“是我……”
艾瑞克忍受着两对寒冷目光的注视,缓缓看向卡万的腹部。只见腹部的服装布料连同手帕都全被染成了血色,并被卡万用粘稠的手死死地捏成了一团。
虽然不敢看卡万的脸,但通过这只青筋暴起的手也能多少感受到卡万被洞穿腹部、扯碎内脏的痛苦。艾瑞克自己是拥有钢铁般身躯的吸血鬼,但被剑刺穿时却也会感到痛苦,何况卡万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类。
“明明是个好人,让我进了镇子,还邀请我共进晚餐……明明那么信任我……”
最令艾瑞克对自己感到厌恶的是,当见到自己掌中的血,还有卡万的腹部那浓郁的血色时,他的脑中再次燃起了对血的欲火。
“血,想要血……”
猩红的浪潮再次涌动起来。
……
“那个怪物在这边!”
“都快来啊,怪物在这!”
“快去支援卡万先生!”
“该死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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