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石碣岭中,夕阳的余晖漫洒在山岗之上,将岗上的一片短松林染得血一般的红。
三道身影匆匆而来,正是朱姬二人和那少年。
那少年背着师父在前,朱天鸣和姬雪莺不紧不慢的跟在这少年身后,三人行了大半晌,也没遇到一个镇甸或是人家。
那少年的师父依旧昏迷未醒,朱天鸣瞧其状况,心想:“倘若一直这样走下去,不能尽快寻得妥善之地修养,只怕性命难保。”
朱天鸣紧走几步,于那少年身侧,拍了拍其肩膀道:“兄弟,暂且安歇一会吧,令师内伤颇重,再这样一直颠簸下去,恐怕……要槽糕!”
他原本想说性命难保,但见这少年眼中略显慌乱,生生将口中的话吞了回去,换了个相对温和的词。
少年虽然背着师父行走了大半晌,但丝毫不显疲累,身体里似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
抬起头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朱天鸣道:“那你说咋办?”
朱天鸣道:“你若信得过我,我便暂时渡些真气给令师,先将其心脉护住,然后尽快寻一处僻静之所,再做打算!”
少年道:“信么,信么,自然信得过你!俺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只要能让俺师傅不死,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便是。”
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将背上的中年人放在一块平坦的硬石板上,立身在一旁,将目光移向朱天鸣,示意其赶紧动手。
这少年之前见识过朱天鸣的本领,心中既是钦佩又是羡慕,加之朱天鸣又是他和师父的救命恩人,心中不由得对其萌生了些许依赖之意。
更何况他此时见师父性命堪忧,心中也早就没了主意。
朱天鸣点了点头,上前将那中年人的身子扶起,使其半坐,伸手按住其后心,缓缓将双目闭合。
他自然不会像刚才对少年所说的那般,只是渡些真气护住中年人的心脉,而是要利用自己的特殊能力进行救治。
他知这中年人受伤极重,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单纯依靠真气护持便能脱离危险,他需要一种极速有效的手段,眼下除了自己的奇异能力之外,实在是找不到第二种办法。
先前击毙灵蛇之时,他便想施为,只是考虑到此时所处的环境有些复杂,而自己治疗之后可能会出现身体虚弱,甚至是昏迷的状况。
万一再有危险来临,仅凭这少年和姬雪莺,怕是有些难以应付。
所以只能先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在进行救治,可是现在已经在山中穿行了将近一个多时辰了,还是未能如愿。
心想再耽搁下去,这中年人估计要到阴司去报道了。
出于恻隐,朱天鸣也顾不得其它,只能是先将人救下再说。
当朱天鸣的手掌贴在中年人身体上,其伤势映照在脑海中时,即便是有些心理准备,可依旧还是被吓了一跳。
那被修武者视为修为载体的丹田,原本应该是形如混沌,态若星辰。
然而此时这中年人的丹田,却是如干瘪的皮囊一般,丹壁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丝丝裂纹,犹似蛛网一般,同时还黏附着一些赤色的花斑。
而作为真气运行的经脉,也是曲曲折折,有些部位更是显得有些肿胀,凹凸不平。
这样的伤势,让朱天鸣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自己这刚刚有所转变的技能,是否能够将这样的伤势治愈好。
暗自叹息,只能尽力而为了。
集中精力,开始催动意念,一股无形的淡绿色雾气开始向着残破的丹田而去,缓缓的将其包裹起来。
没过多久,这一般施为,似是起了一些效果,只见那中年人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如此变化,让那一直揪心的少年顿时大喜。
叫道:“师父,师父,你好点了么?”
但这中年人只动了这么一下,便又不动了,那少年由喜转悲,心中焦急。
姬雪莺见这少年情绪激动,不免干扰到朱天鸣,到时不仅救不了这中年人,只怕朱天鸣也要受其连累,落个走火入魔的下场。
赶紧上前,瞪了少年一眼。
道:“小蛮子,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再嚷嚷,你这师父即便重伤不死,也要被你吵死了。”
那少年被姬雪莺这么一说,不禁又是一惊,心中虽然惦记师父,却是再也不敢出声叫唤了,只能默默祈求过路的满天神佛保佑!
姬雪莺见这少年不再咋呼,心中松了口气,将目光注视在朱天鸣的身上。
朱天鸣盘坐在地上,双掌按住中年人的背心,继续催动意念,过得一顿饭的时分,他的头上冒出丝丝白气,显然是正在全力施为。
姬雪莺和那少年,一个注视着心上人,一个担心着师父,但都静默不言,立身在一旁,静静守候。
这么连续不断的行功,隔了小半个时辰,那中年人身子微微一动。
喃喃道:“断……断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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