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向着那人身边挪了半步介绍道:“这位是我们荆州鼎鼎大名的米老板,在咱们这行里,没有不知道的。养虫、斗虫都是这个。”说着便高高翘起了右手的大拇指。
接着又两步站到糜芳身侧恭恭敬敬地说道:“那位是胡老板,打东边来咱南郡做生意的。也是玩虫的行家,带了好几只厉害的大虫,今个咱这好几位都折了。”
胡老板听罢面上也不见喜怒,客客气气地一抱拳说道:“久仰大名。”
糜芳看了他一眼,心道:平日里上门斗虫的也不少,见了我一个个都毕恭毕敬的,这人却是有点不同。拱手回礼道:“幸会幸会。”
简单介绍过后,两人各自在“斗桌”一端坐下,掌柜的站在正中说道:“两位都是行家,咱多的就不说了,先请二位上上眼吧。”
这斗蛐蛐虽然有个“斗”字,有人拿它与“斗鸡”,“斗狗”一样做为赌博的工具。不过在当时玩虫也是文人雅客常见的爱好,这便让它与“斗鸡”,“斗狗”有了些区别,多了点儒雅的味道。
这“上眼”便是其中之一,“上眼”也叫“品虫”,本是平时玩家之间互相观赏品鉴的意思,渐渐的在开斗之前也加了这么一个环节,双方先把斗虫摆出来,各自评估实力,若是差距太过悬殊,那也就不用下场直接开口认输了事。毕竟好虫难得,而一只蛐蛐败过一次后气势便会大减,以后再想上场就难了。
这胡老板也不含糊,向后一招手,身后一名随从便捧来一只木制提箱里,再小心翼翼地取出三只蛐蛐罐,揭开盖子一一摆在桌上。
打刚才一坐下糜芳便留意到这人手上提着的木箱,这箱子色泽沉稳,造型古朴,除底面外的其余五面似乎都点缀着镂空雕花,美观之外许是还起着通风透气的作用。拿出来的三个罐子也都颇为讲究,虽不华丽,但均是泥胎老罐。
蛐蛐又称“百日虫”,最不耐寒,故一般玩虫都在秋末,此时已是冬季,常人能存下一只已是运气,不料这人居然一下子拿出三只。
他稍稍侧头示意,那高瘦亲随立即捧上一只泥罐放在桌上,揭开盖子后退到一旁。糜芳说道:“今日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准备,只有这一尾随身,见笑了。”
胡老板说道:“将贵精不贵多,米老板说笑了。”
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一齐站起来绕着桌子慢慢踱到对方罐子前。
这“上眼”讲究的就是个“眼”字,许看不许动。绝对不允许把对方的罐子拿起来或是用草棍去拨弄蛐蛐,当然也不能整张脸趴到罐子口上把蛐蛐吓着。总之还是个“雅”字,可远观不可亵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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