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水南岸的战场打扫已近尾声,大部分尸体都不知道被拉到哪里去了,余下百来个降兵被看押着,默默的替对手清扫着场上的残骸。
关平看着杜普喜笑颜开的从木筏上跳了下来,身后士卒抬着一个身上插着半截长枪的魏军军官,另外还有百来具尸体也正在陆续从北岸运来。
“哈哈哈,将军料事如神,这仗打得痛快!”那瓮声瓮气的声音里充斥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杜司马可获全功?”一场大战之后,关平的语调也是难得的轻松。
“都在这,这些兔崽子一个也别想跑掉。”杜普大手一挥,指了指北岸那小山一般的尸堆。
关平笑了笑,他知道这人对魏军仇深似海,只要有一丝可能,不光不会让他们逃走,恐怕连被生擒的机会都不会给。
“对了,抓着一个军官,看起来职位不低,你来看看。”说着,杜普招手让人抬过来。
关平看了看,认出这人正是骑马领军的那人,八成就是高升,这个名字是刚才从降兵那里问来的。看起来这人伤得太重,估计是活不久了,当下吩咐道:“抬到帐里去,先别让他死了。”
两人随着众人把这人抬到临时营帐里,军医正好急急忙忙赶到,也来不及多说,赶紧上前救治。
帐里正紧张的忙碌着,杜普凑到关平身边,小声地问道:“将军,外面那些曹贼怎么处理?”
关平知道他的想法,想了会皱了皱眉头说:“先押起来。”
杜普说道:“押哪?咱们现在哪有人看管他们。”
关平知道他说的是实情,这仗虽然打得漂亮,全歼来敌,但己方也阵亡了两百余人,另有轻重伤员数百,看起来战果斐然,可只是自己就剩这点人,还得撑大半个月,人手实在是不足。
看他不说话,杜普又说:“再说,万一不小心给跑了一个就完蛋了。”
关平咬咬牙说:“不行就派点人押回去。”
杜普见他说什么都不肯,黑着脸说:“回哪去?江陵?且不说押回去要派多少人,出征前君侯说过‘不得让一人靠近江陵城’,你不会不记得吧?”
关平自然是知道父亲的军令,可想想这百来条活生生的性命,他又下不了这个狠手。
正在两人僵持的时候,军医掀开帐帘走了出来,向关平摇摇头悄悄说了两句便退了出去。
两人掀开帐帘进去,看见榻上躺的那人还在不住的呻吟,精神比起刚才是好了许多,只是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白得吓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住的往下落。关平知道这人活不了多久了,现下只是药物作用,疼得不是那么厉害。
关平上前坐在榻边问道:“你就是高升?”
高升张了张嘴,努力清了清嗓子,好半天才说道:“是。”
关平又说道:“我是关平,若你愿意归降的话,我可以救你。”
高升嘿嘿一笑,这一下扯着了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的,又缓了好一会才说:“我知道我是活不成了,你也休要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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