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阳城里的欢庆气氛没有持续太久,第二日便又投入了紧张的备战之中。因为,孙权的五万大军已即将逼近偃月坞。
孙权站在“五牙”的顶层,随着楼船缓缓驶进偃月坞中,俯视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禁不住发笑。
这偃月坞他不止来过一次,最早跟着父亲孙坚攻打黄祖便是在这里,后来随着大哥孙策也来过,再后来自己当政了,又数次派兵前来。可从来没有一次是像这个样子。
眼前的偃月坞早已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断垣残壁,几艘烧得面目全非的战船半沉没的搁浅在水中,河岸边横七竖八的倒放着焦炭般的木料,所有的营房、设施都被拆得七零八落。看得出来,荆州军临走的时候把所有能带的东西都搬上船带走了,带不走的统统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一个须发全白的老者一脸鄙视地说道:“想不到那关云长枉为名将,治下所作所为竟如同土匪山贼一般。”这人是东吴首席文臣,徐州名士张昭字子布,自然是看不起这等行径的。
不料旁边一人却哈哈大笑着说道:“倒是便宜了这厮。”这说话的人姓潘名璋字文珪,别看这人字号斯斯文文的,说起话来却像个十足的**无赖。
“文珪,你又惦记别人家的东西了。”蒋钦(字公奕)在一边打趣道,他向来节俭,与生性奢靡的潘璋看起来是格格不入。不过他做为江东元老,为人又豁达,和谁都能说上几句。
“护军说笑了,我老潘只拿属于自己的东西。”潘璋嘿嘿一笑,也不否认。
宋谦重重的“哼”了一声,环抱着双手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
潘璋知道他还在记恨早些年被自己斩杀下属的仇,笑了笑看也没看他。
这时,一个二十六、七岁,容貌伟岸的青年文臣站出来说道:“护军大人明察,潘璋这厮贪腐好杀,在军中滥杀士卒抢夺钱财,实在是军法不容。”
这蒋钦现任右护军,正是掌管诉讼事宜,这人所说之事他也有所耳闻,正要说话,潘璋却抢先开口。
“说我滥杀,你有证据吗?”潘璋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人。“我说张大人,不要仗着你家有背景就血口喷人啊。”
这张温出自吴中四姓的张家,年纪轻轻就继承家业,又是太子太傅,自然是不怕他,针锋相对地说道:“哼,还想狡辩,我问你,上月你军中一门牙将遇害身亡,可有此事。”
“不错,是有一人死了。”潘璋坦然答道,见张温面有喜色正要说话,抢先说道:“不过不是被害,意外身亡而已。”
张温一句话刚到喉咙里生生噎住,憋了半天转而恨恨地说:“胡说,堂堂一门牙将,怎能说意外就意外了?”
潘璋满不在乎地说道:“军旅之中,刀枪无眼,有些许意外再正常不过了,张大人,您这样的娇贵身子是不明白的。”说完嘿嘿一笑。
“你……你……”张温给气得浑身发颤,转而指向他的腰间说道:“你说不是你干的,好,那我问你,你腰上挂的何物?”
潘璋低头看看,是把镶满宝石的小刀,拍了拍刀身说道:“这个啊,刀啊,张大人喜欢?”
“呸!这本就……”张温一怒之下脱口而出,一想不妥又转而说道:“这……这是哪来的?”
潘璋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军市上买的。”这潘璋所部作战剽悍,只是军纪极差,所过之处极尽掠夺,然后再在军中开始市场,交易抢来的战利品,到后来,甚至别的部队也到他这买东西。
张温黑着脸追问道:“向谁买的?可叫来对峙?”
潘璋想也不想便答道:“来不了,死了。”
“你……”张温给他气得半响说不出话来。
潘璋见他再无话可说,脸色一转冷冷地说道:“说起来,倒有一事请教张大人。据报那死了的门牙将本姓张,却不知为何化名投到我军中?”
张温给他猛然一问,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
潘璋又说道:“莫不是你张家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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