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讨逆将军文聘也已收到丞相府文书,虽然欣慰丞相暂时不追究他的过失,可字里行间提到让他配合征南将军施压南郡一事让他苦不堪言。
眼下他的治下各地百废待兴,石阳城内外被战火摧残得面目全非,所有的设施、城防都得重新修筑。偃月坞虽然收回来了,但已是一片狼藉,要想修复如初恐怕不是几年时间能办到的事。
人才方面也是极度匮乏,蒯良战后离世,军中大半将领阵亡,更不用说全城上下连伤带残一共才几千大兵,这还是最近紧急征补过的。这点人,不要说打仗,就是日常训练都让他头疼。
好在张辽、满宠的部队驻扎在附近,这才让南边虎视眈眈的孙权不敢轻易进攻。
此时的孙权望着地图上的江夏郡如何忿忿不平暂且不说,东吴上下不少人却根本没把再征江夏提上日程。
吴郡有一座临湖庄园,庄园里曲径通幽,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无处不透出南方特有的秀美与雅致。
沿着小径绕至尽头,在庄园的最深处是一间独立的大屋,这屋子门窗紧闭,不漏一丝缝隙,屋外数丈外,数十名家丁打扮的男子持械环绕在周围,不许任何人靠近。
如果能靠近门边,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个二十余岁的男子正在款款而谈,说的正是不久前石阳一战的经过。屋内除他之外,隐约还有五六人在席。
这人声音听起来虽是年轻,说话却是极有条理,不多时便把整件事交代得明明白白。
“惠恕,此番辛苦你了。”一个老者开口说道。太子太傅张温表字惠恕,原来刚才说话的正是这位石阳之战的旁观者,难怪对此事如此了解。
“顾老严重了,小侄只是列席,此役全是朱老之功。”张温谦虚地答道。这顾老不是别人,正是吴中四姓的领袖,朝中众臣顾雍,表字元叹。朱老正是石阳城下围城不攻的老将军朱治,表字君理。
朱治淡淡地说道:“老夫不过是领兵旁观,谈不上有什么功劳。”
顾雍哈哈一笑说道:“朱老在外,惠恕于内,方成此事,都是功不可没。”
张温又谦虚了几句,旁边一个老气横秋的声音说道:“这一回,那碧眼儿应当是有数了吧,看他还有没有胆子和我们作对。”
顾雍说道:“陆老说的不错,自上次逍遥津一战,那小子胆都快给吓破了,消停了几年,又不死心,这回又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就是傻子也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吴中四姓中的陆家当下掌门人应是年轻的陆逊,只不知这陆老是陆家何人。
朱治也说道:“孙权这小崽子恐怕没那么好对付,老夫看他还没死心,早晚还要惹出事来,也不知我们当初选他做傀儡是对是错。”
陆老阴阴地说道:“这个软蛋能干什么,不选他总不能让孙翊那蛮子上位吧,吴绝不能再出现另一个孙策。”
陆家上一任家主陆康镇守庐江时被孙策破城,陆家数百口死伤过半。虽说后来孙策为稳固吴地统治与陆家修好,可陆家从未忘记这个大仇。
孙翊是孙坚的三子,也是孙策的弟弟,在世时公认为是最像孙坚、孙策的人,一度被认定为下一任的吴主,后任丹阳太守时不明不白死在家中。
顾雍呵呵笑道:“陆老息怒,一个黄口小儿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能扶他上位,自然就能拉他下来,实在不听话,就送他去和他那几个兄弟相会便是了。”
缓了缓又说道:“再说了,莫说他,就算是当今天子,据说也是聪慧过人,心怀大志,可在那曹操手底下圈养了几年,还不是老实的像个鹌鹑一样。”
众人一阵哈哈大笑,席间又是一阵觥筹交错之声。
少顷,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小侄尚有一事不明,还请前辈指点,前日那石阳城唾手可得,咱们何不把它拿下,再像之前一样,派自己人把守,既扩大了我等的势力范围,又给碧眼儿重重一击,岂不是两全齐美?”
话音刚落,朱治哼了一声说道:“这还不明白?”言语中明显带着不满,这青年当是朱家后人。
顾雍呵呵笑道:“朱贤侄当知道这石阳是谁的地盘?”
青年答道:“眼下自是曹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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