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挺直腰身,扬起那白净的面容朗声说道:“武都太守杨阜诉都护将军曹洪品行不端。都护将军战后不思悔过,反而大摆宴席庆贺,更令**于席上以淫词艳舞作乐,此举有辱斯文、败坏朝纲,该如何处置,还请丞相示下。”
曹操听了随手将文书放在案上,拆都没拆。这本不是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军中厮杀汉本就粗鲁,不要说在他曹魏军中,自古以来像这样的事也没少过。只不过是遇到杨阜这样的老学究才是这般反应,又恰好碰上曹洪犯了错,这才给人跳出来打个落水狗。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贾裨将冷冷地问道:“可有此事?”
贾裨将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先是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把头拼命的摇了起来,双手也在身前不住的摆动,嘴里喊道:“丞相明鉴,得胜那晚是……是曾饮过酒,可杨太守说了以后大伙……大伙就散了,没……没做什么不得体的事。”
曹操叹了一口气,这事虽然算不得什么,可真在朝堂上给人提出来还真不好说,毕竟这是泱泱华夏、礼仪之邦,这样搞总不是件光彩的事。曹操颇为不满地看了杨修一眼,正想随口打发掉,忽地眼角扫到了站在一旁的曹丕、曹植两兄弟。
他心念一转,改而向二人说道:“子桓、子建,你二人怎么看?”
二人一愣,没料到父亲会突然向自己发问。
还是曹植反应更快,他先一步出列,双手一拱行了个礼,再稍作思索。曹植字子建,是曹操与卞皇后所生的第三子,也是自幼弟曹冲死后曹操最喜欢的儿子,素来以聪慧著称。
他趁着低头偷偷看了一眼杨修。这杨修是他的至交好友,在他的夺储之路上,这人算得上是他的首席谋士,听他一席话,自然明白该怎么说。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回禀父王,我大汉自开国以来便是以礼治国、以仁为本,方得这数百年的基业。正所谓上行下效,如今都护将军身为一军之主将尚且如此不知检点,让军中将士该怎么做?让西凉百姓该怎么看?然前线正是用兵之际,大动干戈难免动摇军心。因此,儿臣以为,当行文严厉谴责,以儆效尤。”他自以为这样处理既表明了曹家尊礼的态度,又给了军中将领一个台阶,最好不过。
曹操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曹丕。曹丕知道父亲要他表明意见,也不含糊,缓步走到大殿中央,站在曹植身边。曹植犹豫了一会,还是先回到队列中去了。
曹丕说道:“回禀父王,儿臣以为如此处置不妥。”曹丕字子桓,是曹植的哥哥,曹操与卞皇后的嫡长子,自从长子曹昂早年战死,他便是曹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哦?”曹操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曹丕继续说道:“都护将军酒后有伤风雅不假,可这事是发生在私下酒宴上,而不是正式的朝堂集会里,纵然是尺度稍大,也无伤朝廷颜面。再者,大战方熄,众将开怀畅饮也是常事,若为此事大动干戈未免寒了将士们的心。因此,儿臣以为去信稍加提点便可。都护将军乃是积年宿将,必能体会父王之意。”
曹操微微一笑,心道这两个小子有点意思。曹植天性风流潇洒,平日里饮酒作赋诗、谈风论月可少不了他,今日却要严惩同样因酒色犯禁的曹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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