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蝉托着腮坐在床缘之上,看着熟睡的梅清风,就好像回到了儿时梅清风守在自己身边一般,嘴角扬起了一道弯弯的弧度。
“陆姑娘危险,快躲开。”床上的梅清风剑眉紧锁,额前冒出了如黄豆般大小的汗珠,竟是在说梦话。
李轻蝉一闻声,那天他替陆天凤挡剑的画面又再次浮现在脑海,一想到此心中涌上了一股莫名的酸楚。
便对着沉睡的梅清风皱着黛眉细声道:“陆姑娘,陆姑娘,连睡着了都是陆姑娘。”
旋即又吐舌变腔道:“只可惜啊,你的陆姑娘眼里只有人家的秦淮哥哥。”说完心头略微舒敞。
梅清风额前的汗珠连连,少顷便是打湿了大半个枕头;
李轻蝉伸手摇了摇,焦急唤到:“清风哥哥,清风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一连几声,不见人答应,整个人变得毛焦火辣起来,一想莫不是伤口感染了?
她顺着床小心翼翼爬了过去,解开白色纱布一看,臭味扑鼻,这哪里还是人手?
只见一道大大的裂口中,里面全是乌黑的腐肉,再看那烂肉上有着好几条白色的小虫缓慢蠕动,正是伤口感染,生了活人蛆,当下大骇。
美目流转便把李文佗留下的瓶瓶罐罐端到床边。
这些红的白的瓶子也半无个字贴,拣几瓶差不多认识的药粉就往梅清风伤口上倒。
药一到,白蛆在口子里乱穿,只听梅清风,“啊”的一声大叫,整个人立坐起来,脸色十分的苍白可怕。
李轻蝉看到她痛苦的表情,又后悔当时李文佗教她认药觉得麻烦,便握住梅轻风的左手急切问道:“清风哥哥,你没事罢?。”
梅清风昏昏沉沉,眼睛一花,出现的哪里是李轻蝉,微弱道:“陆姑娘你怎么来了。”语气说不尽的温柔。
李轻蝉一听醋意横生,此时又不好发作,便道:“我是轻蝉,我是轻蝉。”
梅清风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大手一拉李轻蝉刚好撞在他怀里,他一伸头,对着李轻蝉激吻。
感受到心爱男子的热情,李轻蝉又是紧张,又是欢喜。
只要能给他减去痛楚,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于是也热烈的回应起来--------------一夜无话。
其实她又哪知道,这些药物中竟包含了一瓶阴阳合欢散;当时又是胡乱倒下,这当儿还以为是梅清风兽性大发。
时更交替,已经是早饭十分。阳光透过板壁缝照射在李轻蝉脸上,暖洋洋的一片,她嘴角带着微笑,这一觉睡得好实。
伸手揉了揉眼睛,一个人算是清醒过来。一歪头,又和蹲坐在床头的梅清风目光交织在一起,便红着脸轻笑道:“你醒了?”
只听那边木讷答道:“嗯。”这边道:“那我去给你做早饭。”那边还是木讷道:“嗯。”
一出门,走过一条细长的廊房便看见一席人在吃早饭。
陆天凤和甑婉婉都向楚秦淮欺压过去,楚秦淮一口便把包子塞进嘴里,又是讨得两女一顿打。
甑志平则是摇头苦笑,而陈小刀正在沽酒。
看着李轻蝉款款走来,一齐目光朝她看了过去,只见她微笑不断,却又不跟大家打招呼。
总的来说,一夜之间她整个人好像有了微妙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她是刚摘下的柿子,那么现在就像是经过发酵,彷佛一戳便会便会有蜜汁儿流出来。
她取完早餐朝着四人一笑,扭着火红的身影朝着梅清风所在的房间走了过去。
门一开,李轻蝉也不管梅清风便独自在捯饬饭盒。
梅清风把头缓缓转过来,目光空洞,看着刚从食盒舀完鸡汤走过来的李轻蝉沙哑道:“轻蝉,我......”李轻蝉把右手食指竖起伸到梅清风嘴边,轻声道:“嘘,别说话,瞧你嘴唇都干得起老皮了,这是刀爹昨天才抓的山鸡呢。”
说完话,用调羹在碗里拨了拨便舀一勺到嘴边轻轻吹气,随后送到其嘴边,温柔道:“小心烫。”
梅清风伸出左手把汤勺轻轻拨了回去,把头又转回去,才道:“轻蝉,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李轻蝉又重新把汤匙递了上去戏谑道:“清风哥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别扭了,喝个汤还要需要做准备。”
梅清风剑眉微竖,凝重道:“那昨晚.......我们......”
李轻蝉突然‘噗嗤’一声娇笑,脸上的红晕直达耳根,道:“昨晚我们啊,就像小时候你照顾我一般太倦了又懒得回房,所以只是补了个觉”
梅清风眼睛之中忽然有了色彩,转过头来炽热的看着李轻蝉道:“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传出去了以后怎么嫁人。”言语中尽是责备的意味,。
李轻蝉娇羞道:“我才不要嫁什么人,我要守着清风哥哥一辈子。”
方才说完,就听到门外响起陈小刀的声音,喊道:“轻蝉,轻蝉,快来帮忙啊,刀爹刚刚捉到的这只野鸡腿折了,快来给它包扎好,养好伤了过几天再杀。”
李轻蝉应道:“哎,这就来。”说着放下汤碗就出房去了。
一关门,晶莹的泪珠就再也忍不住从眼眶中滑落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梅清风说那些话;可能是看到他想要逃避的眼神,可能是自己不那么爱他,也可能是陆天凤的出现,她不知道;只觉得心脏仿有一把钢刀在上面细划。
穿过走廊,便看见甑志平抱着雉鸡,陈小刀满身是鸡毛,一只手拉着鸡脚嘴巴咬着纱布腾出来的手在打圈包裹伤口。
看到李轻蝉的身影,陈小刀挥手示意甑志平把鸡抱到一边,扯掉葫芦嘴灌了口酒殷勤道:“乖女,我让这笨驴帮我弄好了。”
甑志平听到陈小刀管自己叫笨驴,火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瞪着他,又想到自从拜这老小子为师后被欺负得体无完肤,也就敢怒不敢言了。
陈小刀忽然注意到李轻蝉有泪痕,焦急道:“乖女,是不是那个姓梅的小子欺负你了?我这就去砍断他的另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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