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怎么也料不到会打和。
小胖子道:“和就是说输了!金刀门的人,要么赢,要么死,怎么能输?”
小胖子这一句话,自然是说得慷慨激昂,但双方人马听起来,都有点不近情理。
陆深临的心眼反而没有小胖子那么多。
陆深临心想:自己身为金刀门的人,为金刀门拼命乃是天经地义。
然而金刀门来到杨夫人居所,强求杨夫人下嫁已经亡故的掌门钟万声。金刀门已经失礼在先,其后又火烧杨夫人外围房舍,打伤人员,实在有背江湖道义。
而秦阳已经一让再让。
陆深临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些年他做的事情与初学武时行侠仗义的抱负相差甚远。
老掌门钟万声在世之时,当然是钟万声说什么,陆深临便做什么,从未细想。
钟万声死后,其兄长红花和尚出来主持大局,陆深临虽觉红花和尚的点子太是奇怪,到底还是跟着来了。
现在,红花和尚也死了。陆深临的信念不可抑制地动摇了。
陆深临对小胖子道:“杨夫人虽然也在长江跑船,但是她现在接的都是松散生意,跟我们并不相干。”
小胖子道:“岂有此理,我们金刀门自从开帮以来,威镇川西川南,在川南一带说一不二。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来了杨柳居,无功而返,我们金刀门还有面子吗?”
小胖子说话越来越顺溜。这几句话分明已超出他年龄的认知,金刀门不少人点头表示赞同,称赞钟山高大有乃父之风。
又谁知,小胖子的目的只是要挤走陆深临。
小胖子道:“姓陆的,你办事不利,当受处罚。”
“是……”以陆深临之身份,被小胖子当着众人之面如此呵斥,实在难堪。
但陆深临既觉不便再跟秦阳出手,只有忍受下来。
小胖子道:“革去你堂主之位,去到三江口做个船夫吧。”
居然叫堂堂的堂主去做个摇船的船夫,老霍当时恼得黑沉了脸,揶揄道:“堂主去做船夫,那我们做什么?”
小胖子朝老霍翻了个白眼:“是去是留,随你的便。”
老霍气得说不出话来。
当时,小胖子小手一挥,招呼残部:“咱们走。”
几名护手钩抬了红花和尚的尸体,背了重伤的猫腰刀手,撤出杨柳居。
陆深临踌躇跟在后面。
老霍在其身后喊道:“陆堂主!难道我们非要留在金刀门吗?”
“是啊。”另一名护手钩道,“凭我们的身手,在哪里找不到事做,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受气!”
陆深临道:“做事有始有终,做人便要忠义。金刀门现在是多事之秋,正要我们出力,怎能就走?”
话虽如此,陆深临自己也觉怅然似有不甘。
陆深临缓缓朝前走去。
老霍等人并未跟上。
当时湖畔浓雾深重,两丈之远便难见人影。
“陆堂主。”这一次却是秦阳叫他。“有一句话,我说了你莫要见怪。”
陆深临驻足道:“不知秦少侠有何吩咐?”
陆深临想:倘若他要我的命,便给他,省得回去对着小掌门好麻烦。
秦阳道:“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据我看来,金刀门勇则勇矣,于做生意上实在没有什么头脑。”
秦阳道:“此次我从三江口上了杨夫人的船,一路上承蒙几位姐姐细心照顾那是不用说了,得知我要购粮,杨夫人便从中牵线,促成生意,她自己却分文不取。”
秦阳道:“在此之前,我与杨夫人素不相识,她解了我的燃眉之急,陆堂主细想,我要运粮,当然非找杨夫人的船队不可。”
陆深临方知桑阳此时连杨夫人的面还没见过。
陆深临像是茅塞顿开,又像是更加迷糊,仿佛前面有一道光明,又被一层浓雾阻隔。
秦阳道:“依我之见,你还不如从此跟着杨夫人吧,有你的武功加上杨夫人的智慧,如虎添翼,相辅相成,你们还有什么办不成的?”
陆深临大吃一惊道:“我堂堂男子汉,你让我跟着一妇人?”
秦阳道:“你看不起女人?巾帼不让须眉,有的女子可比男子聪明多了。你再想想,你先是去劫福威镖局,后又来对付杨夫人,你堵住别人的路,金刀门难道就生意滚滚了?”
秦阳的一袭话,却说破了陆深临已然疑虑却又不敢想的部分。
老霍道:“陆堂主,这位公子虽然让人讨厌,但他的话却很有道理。”
另一名护手钩道:“小掌门这个态度,金刀门咱们是留不住了。”
“堂主!”
“堂主!”
几名护手钩巴巴地望着陆深临。
陆深临寻思,底下人已经对小掌门不服,况且小掌门对自己明显有敌意,回金刀门危险重重。
叫陆深临跟杨夫人,陆深临可低不下这个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