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霞对埋伏这事却是有更深心得,只见她敲了敲一旁兴奋的倪流,说道;“其实这只是第一步,最好的办法是我先去死潭湾旁边埋伏,你们后撤两余里,一旦他们开始动手,我便用通讯器把你们叫过来,只要开始了,就是在弦的箭,他们停不下来的,也无心顾及你们。”
倪流坚决不同意。
他不想陈小霞以身犯险,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
吕田也是这么想的。毫无灵力修为的凡人,一旦被魏冲离发现,碎尸万段算好的了。
陈小霞心里一暖,却斩钉截铁说道:“放心,我没事的,我身体的毫无灵力波动,只要收敛起杀意,跟这河边的大石头都没两样,而且,打伏击,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两人见陈小霞这么态度这么坚决,也只得同意,倪流心里突然想到一事,忙忙拉住她说道:“千万不要用眼睛盯住他看,那种目光锁定无关灵力波动,那是六识范围之内的,以他身经百战的敏锐,一旦目光锁定住他,就很容易被他觉察。”
“放心,这我都知道,神探可不是浪得虚名的。”陈小霞扬起手中的粉红色化妆镜,得意地笑着。
只见她把镜子放回包中,又拿出一个通讯器,即是上次引诱锦鳞时候用的那种,递给吕田,活动一下手脚,伸了一下芊芊小腰,说道;“现在开始,我们就要撤退了,做好野外生存的准备吧”
两人大惑不解。
“唉,你们这点还真迟钝呀。”陈小霞只好停下来给他们解释。“早上我们出发至湖边,他就能从湖边找到我们了,你以为是巧合?
我一早发就现今天自从我们出门起,上何村就有人一路都跟着我们,这估计是魏氏渔业的眼线,其实不用我们透露,待到我们离开,他一找老叔父一问就通天了。
现在我们马上走人才是大道理,要不然谁知道魏冲离会不会丧心病狂先过来解决我们在去图谋趸螯,一旦打起来,老何家就惨了,走吧,不要连累他们。”说完马上起身进何念的房间收拾起衣物来。
倪流与吕田面面相觑,心里同时冒出一句话,这小妮子,也想得太过周全了吧,简直多智近妖啊。
陈小霞轻轻蹲在何念面前,帮她捋了捋稀疏的空气刘海,眼波盈盈似水流,虽相处不过两天,心中却充满不舍,温柔地说道;“姐姐现在要走了,记住,你跟你啊爹说,无论什么人来问你姐姐的去处,你就说已经出发回大城市去了,估计这两天会有些许人在你家周围,不过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你不要太过担心,姐姐若是不走,那便是害了你们啊。”说罢,又轻轻地摸了摸何念嫩嫩的小脸蛋,还没等何念说出一句再见,便提起背包,跟着倪流与吕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陈小霞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其实不用等到魏氏渔业的眼线来一探究竟,何木生早在他们征询老叔父死潭湾地址之前,就独自一人来到了魏氏渔业王永成总裁的办公室的门前。
何木生是个老实人,老实人适合形容那些默默无语地埋头苦干的人,老实人也适合形容不善言辞,生性木讷的人。
但是,老实人并不是不会变通之人,相反老实人身上的每吃一分苦,每受的一丝罪,在长期的积累后只会有两种结果。
一种是习以为常,继续默默肩负生活重担的认命之人,而另一种怨恨命运的不公,容易走向极端的偏激之人,而何木生正是后一种。
自出生以来,他并没遗传到父亲的聪颖好学的基因,只得自小出卖力气讨活,周围环境多是贫苦渔家组成,大家都过着两顿温饱谢土地,一衿薄被感天恩的清苦生活,偏偏他的心路却一直挣扎着。
他不甘贫困,他也不要这碌碌无为的生活,所以当初魏氏渔业携着唇鱼鱼苗过来时,他内心的惊喜似乎突破胸膛。
因为那是他视为命运转折的希望,那是一家人期待已久的能带来富贵的丰收。
除了离家远走的妻子,没人会知晓他为照顾鱼苗顺利成长而在鱼塘中经历的多次暴雨风吹的折磨,也没人会理解他为娇贵的唇鱼能饱腹而跳下鱼池逐条逐条地喂养的辛苦。
当年除却魏氏正规渔场,太湖边上四乡八邻大大小小数百个渔场,仅他一家的唇鱼活到成鱼期,那每一条,都包含着他倾至的心血。
眼看就要梦想成真,眼看着女儿就能穿上精致的花裙子,眼看家里即将要添置上大电视,眼看自己的第一桶金就要到来。
然而就好像梦一样,一夜之间,白费心血,积累的债务压得他抬不起头来,他在无数的夜晚咒骂着老天的不公。
在内心里,似乎总有个声音在嘲笑着,咆哮着“你只是个蝼蚁,妄想富贵?老老实实趴着活吧”,“你这个穷鬼,连个女人你都留不住”,“看看你的孩子,连件新衣服都买不起给她。”这些声音在无时无刻地折磨着他。
但在今天遇见魏冲离后,看到他所乘的艇船刻着魏氏渔业的字样,心里的那份希望,又重新燃了起来。
正如渔歌子所唱,劳力劳心,衣衫褴褛,敢问尊驾何时荣盛耶!!!
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他心里狠狠地念了五下这个词,怀着对倪流一行人愧疚,思量了许久,最终还是推开了魏氏渔业总裁王永成的办公室大门。
王永成正在那里沉思着今晚该为魏冲离这小祖宗安排什么样的宴席,突然有人推门而进,打断了他的沉思,吓得他一跳,一见来的是给自己打长工何木生,脸上的恼怒是怎么也控制不了。
“干什么,没大没小的,这里是你能来的?”
何木生赶忙低下头颅,半鞠躬说道:“对不起王总,我现在有要紧的事,想跟您的大老板汇报。”何木生不知道魏冲离在魏氏渔业的位置,但见他一手神通,根本不在普通人的范畴内,内心就认定此人的地位比起王永成,要高,反正无论高多少,叫大老板就不会错的了。
王永成还没反应过来了,连连摇手,骂骂咧咧道:“什么大老板,快滚快滚。”
“就是那个公子哥,很俊很俊的公子哥,今天坐船出来太湖的。”
王永成这下反应过来了,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过他细想一下,穷乡村的一个廉价渔民怎么会知道魏冲离的到来,想必是在太湖中偶遇到的,心里思索着他找魏冲离干嘛,这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蝼蚁怎么会找上神明?便说道;“你不照下镜子,那大人物是你想见就见的,快滚快滚。”
“我知道他在找什么,我也知道那东西在哪里。”
这句话可算个霹雳,一下把王永成炸醒,这种事涉及那位大人的机密,可谓事关重大,若是处理不好,他小命堪忧,因为若是代何长根引见,他说的是假话,自己百分一百就得自我了断,若是不引见,何长根说的是真的,一旦查出,自己还是个死字,只见他慌慌忙忙跑过来,盯着何木生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不是开玩笑,会出人命的,你真的知道他要找的东西在那里?”
何长根重重点了头。
十五分钟过后,魏氏渔业的贵宾厅里,何木生又一次到了魏冲离,一样的帅气逼人,一样的英俊潇洒。
只不过,魏冲离与鬼奎推门而进一眼就认出这黯黑皮肤的汉子是今天倪流一行人中的一位,只见魏冲离慢悠悠地坐下了来,接过王永成恭恭敬敬递过来的茶,便不再看何木生一眼,只是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
“你有一分钟时间,若是说出的信息对我没用,那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因为你在浪费我的时间,那是罪大恶极,无可饶恕。”
魏冲离今天很是烦躁,毕竟苦苦追寻趸螯一个月,却毫无进展,尤其这头巨兽还在他面前连吞五人,而自己连它的尾巴都摸不到,任谁心里也不会舒服,他并不在乎那五条如草芥般的人命逝去,他只在乎他的尊严,现在他心里已经开始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了。更何况他接到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据宗门密探所报,来自西岳恒山上太辉照日宫里的莫文轩,正带着门下的十数名子弟,往太湖这方向赶来,虽然不知道莫文轩是怎么得到的消息,但他染指太湖巨兽意图,不用再去猜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没有比这个更让他糟心的事了,而且目前这太湖边上,还有三个虎视眈眈的大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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