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烈铁卫,这对你来说应该轻而易举,圣母王后陛下。”
“哦?让你加入永烈军当然很容易,但是我也不想每天身边都有一个必须提防的人。”
永烈铁卫是皇帝领永烈城内的皇家禁军,是皇帝最信任的护卫军队,其中的成员无一不是贵族或高阶骑士的后代。
在贵族家庭内,除了嫡长子外,其他的子嗣并不能承袭爵位,能成为永烈铁卫,是这部分人十分理想的去处。而对骑士的后代来说就更加如此了,为任何一位领主效命都比不上守卫皇家荣耀。
卢笛说道:“这是一场对你来说稳赚不赔的交易,况且你身边恐怕没几个不用提防的人,多我一个也不算多。”
“你凭什么如此断定?在我看来,你恐怕在高估自己的价值。”梵莎摆弄着自己因为被水浸透而紧贴在自己胸口上的内衬。
“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卢笛毫不客气的盯着梵莎的胸口,挑眉说道,“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了,否则,恕我直言,你现在早就是一堆肉酱了。”
梵莎停下了动作,抬起眼眸,饶有兴趣的盯着卢笛问道:“什么目的?”
“把教皇领化为灰烬!”
卢笛斩钉截铁的说道,说到这句话时,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额头上青筋凸起,甚至眼神都泛着血红的光。
教皇领,是他穷尽一生,无论如何都要将其化为灰烬的地方。
一个呼吸后,卢笛便恢复了正常,继续旁若无人的欣赏起了梵莎被湿透的内衬紧贴着的胸脯。
这种迅速的情绪切换让梵莎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她还是很快抓住了问题的关键,说道:“我好像从没说过我与高格教皇有任何的过节,相反,他深得我的尊敬。”
“当然,想必他也同样的尊敬你,尊重自己的敌人是一种美德,这能避免让自己死得很惨。”卢笛抚摸着剑鞘,瞥了一眼草地上仍在痛苦呻吟着的涅拔说道,“在他躺下的前一秒钟,我对他还充满了尊敬。”
他接着说道:“但这并不妨碍你想杀死他。虽然我并不清楚当下帝国的格局,但这十年来,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哪个贵族会来犒劳原罪奴。”
“历史上倒是有过,三百年前‘怒剑’贾格在‘东进荣征’中打下第一座城池成为贵族后,立马用原罪奴扩充了大量军队,他就是个想杀教皇的人。”
“你的姓氏。”梵莎盯着卢笛问道。
“这不重要。”卢笛感觉到有些口干舌燥,口腔也开始有点酸痛起来,这还是他十年来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大堡会让人的心灵逐渐干涸,他的情绪,思想,都在那样的环境中变得失去了鲜活趣味,直到此刻,卢笛才感受到一点曾经那个十五岁的少年的影子。
生命还很漫长,他感到内心的沉重感一点点的变轻。这与刚逃出生天时的狂喜又不尽相同,这是一种缓慢流入心底的踏实感。
接下来的复仇之路必然铺满荆棘,但已经从起点出发的卢笛并不畏惧,他甚至有些享受这种身负使命的感觉,这是曾经的他不曾体验过的。
关于他的姓氏,他并不想想起,因为那关乎过度惨烈的记忆。
“永烈军从不收留无名之辈。”梵莎沉声说道。
“你需要一个在暗处办事的人,而这个身份对我也很方便。”
卢笛对梵莎的严肃一笑而过,他也知道那无关紧要。一个人的姓氏有时候意味着很多,但更多时候代表不了任何事。
“你的态度毫无忠诚可言,对皇家而言,这是罪大恶极。”梵莎冷冷的看着卢笛,这是一种贵族对于贱民俯视的眼神,高傲、冷漠、鄙夷、轻蔑,此刻的梵莎与几个呼吸前的神态简直判若两人。
卢笛微微一怔,随后又了然的笑出声来,果然政治家最重要的基本的素养就是过硬的演技,他毫不怀疑,梵莎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根据需要变幻成不同的人。
“好吧,圣母王后陛下,那我再加一些筹码以示诚意。您知道这一次是落入了谁的陷阱吗?”
在矿难发生的那一刻,梵莎心底就已经明白过来这绝不是一场矿难,而是一场谋杀。
她当然大致能想到哪些人想要杀死她,但是确切的凶手她并不能确定。
只听卢笛接着说道:“我可以为你提供一条确切的线索,作为换取永烈铁卫身份的条件。”
梵莎当然不是一定要知道卢笛的姓氏,她只不过本能的想要得到对方更多的信息,她在内心里早已经接受了卢笛的条件。
不过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大部分都很不喜欢让自己的给予表现得很干脆,在她们的逻辑里,这种行为会伤害到她们应该保持的骄傲。
显然,女人这么做有着看似荒谬实则可靠的逻辑,她们很少在这上头吃亏。
并且,在梵莎的政治理念中,在共同事件中建立起来的盟友关系远比单纯的利益许诺要可靠得多。
“成交。”梵莎说道。
卢笛将手放在胸前,微微低头朝梵莎示意感谢,梵莎微微抬了抬下巴,表示接受了他的谢意。
“好了,圣母王后陛下,我们恐怕得抓紧时间了,关键的证人时刻都可能面临着杀身之祸。”
卢笛从草地上站起身来,问道:“你和目前桑哲伯爵领的领主关系如何?”
“桑哲伯爵是我和新王的近臣,从亲缘关系上来说,塔托尼·布尔曼·利特维·冯·桑哲的祖父利特维·冯·桑哲与先皇狮面王的父亲是表兄弟,我的祖父与布尔曼·冯·桑哲是表兄弟,所以塔托尼·冯·桑哲,及如今的桑哲伯爵,是我的远房表叔。”
卢笛扶着额头说道:“好吧,这见鬼的关系网,总之你能确定他不会是谋害你的凶手。”
“当然,无论从父系还是母系的亲缘上,他都与皇室关系紧密,也正因为如此,在帝国伯爵中,他是惟一封地包含在皇帝领之内的伯爵,并且坐拥这一整座金属矿。”
“即便他为人贪婪好色,品性卑劣,但只要他的脑子没有被驴踢坏,他就不可能对我下手,所以我才会选择在他的领地内探视原罪奴。”
卢笛点了点头,一位与皇室关系如此紧密的伯爵,新王的母亲死于他的领地内,那么皇室与他的决裂将变得理所应当,皇室有充分的理由褫夺桑哲伯爵的领土与封号,年幼的新皇恐怕将被强权挟持,就此沦为傀儡,然后伺机暴亡。
利益的流向总是最明显的线索,在这件事里获益最多的,莫过于王室中的其他成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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