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蒙特坐在房间内一张皮椅上,看着跪在脚边的别克,沉声问道:“你说是跟着圣母的那个卢笛干的?”
“没错,就是他。”别克低声啜泣着,“他是丝毫不将您放在眼里,什么圣母,当年还不是……”
“住嘴!”查理低喝道,“如果你的脑袋不想搬家,就守紧你的嘴巴。”
“是……我错了,表哥。”
“你给我仔细说说事情的经过,记住,老老实实的叙述,不要添油加醋!”查理严肃说道。
别克战战兢兢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查理吐了一口气,重新将后背靠回皮椅,脸色稍霁:“这么说来,这件事只是偶然,行了,我知道了,你去找学士处理一下伤势。”
“表哥,那个原罪奴这样嚣张,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别克不甘的说道。
查理冷哼一声:“我把救下圣母的大功送给你,你却给我弄出这么个麻烦来,五个打一个,被杀了四个,还嫌不够丢人吗!”
“是……”别克耷拉着脑袋,沮丧的准备离开。
“等等!明天圣母会为你授功,如果问到你脸上的伤,就说是战斗中受伤的,回去叫其他人把嘴都闭紧了。”
……
……
翌日清晨,伯爵庄园大道上车马齐备,分列了两队人马。
一列是护送梵莎返回皇帝领的卫队,另一列是蒙特公爵领的士兵。
别克身披甲胄,难得的将那一头油腻卷曲的头发理顺,单膝跪地,俯首在梵莎身前,双手高举。
梵莎将一只金臂甲放在他的手中,说道:“别克骑士,你的功勋皇家将永远铭记,以此金臂甲为信。”
“吾将誓死追随蒙特公爵,同为皇族效忠。”他接过臂甲,匍匐在梵莎脚边亲吻她的裙摆。
“好了,请起吧。”
梵莎目光扫过别克脸上红肿的鞭痕,不动声色的说道:“我向来对英勇的将士心怀崇敬,可惜当时情况过于危急,没能目睹你的神箭之威,临别前还想一睹骑士的风采。”
在人群中的卢笛与梵莎跟前的别克两人同时心里一咯噔。
别克一时语塞,查理·蒙特走上前来,笑着握住别克的右臂说道:“当天他连射十箭,右肩已经受了伤,而且当天厮杀激烈,身上还有其他伤口,恐怕不便再展示箭术了,还请圣母体谅。”
“哦,那实在太可惜了。”梵莎面露惋惜,“既然如此,只能等骑士康复后,再去公爵领一睹风采了。”
“多谢圣母体谅。”
梵莎点了点头,回头登上了车架,“查理大人,此次多亏有你,回头代我向公爵大人问好。”
“圣母言重了,向皇家效忠是公爵领的分内之事。”
卢笛心头终于松了一口气。
两队人马驶出伯爵庄园后便分道扬镳,梵莎向桑哲伯爵要了一匹马赏给卢笛,此刻他正骑在马上,跟随在梵莎车架一旁。
这匹马是一匹儿马,高大神骏,血红色的鬃毛打理的极其漂亮,浑身油光水滑,前额一道月白色的长斑直顺到马鼻。它四肢肌肉匀称饱满,且性情温顺机敏,卢笛对桑哲伯爵肉疼的表情印象极为深刻。
桑哲伯爵将它命名为“史诗”,意为史上最好的马之一,卢笛对此深以为然。
正感受着马儿的步伐,旁边的车窗突然打开了,梵莎的侧脸出现在车窗内:“进来。”
卢笛还没来得及回答,车窗就关上了,还拉上了窗帘,他只得将马交给一名士兵,登上了梵莎的马车。
车厢内宽敞明亮,梵莎蜷腿靠在一堆软垫里,用手肘撑着脑袋。
卢笛在矮几对面坐下,等着梵莎开口。
“这马还满意吗?”
“很好。”
卢迪感觉梵莎眼里总有股若有似无的笑意:“圣母陛下有话可以直说。”
“你昨晚在哪?”
“树林间激战。”卢迪回答得很笃定。
梵莎翻了个白眼:“你真是骨子里都透着虚伪。”
卢迪默不作声。
梵莎轻轻打了个哈欠:“既然你不想承认,我也乐得给公爵领送个顺手人情。”
“别克是什么货色,我十年前就清楚了。”她继续说道,“不过我希望你我之间尽量保持真诚,毕竟这种关系并不容易建立,你说呢?”
“当然。”卢迪虔诚的说道,“圣主之名即我之忠诚。”
梵莎盯着他,心里有些咬牙切齿。到了此刻,即将回到永烈城,这个原罪奴身上依然看不到丝毫忠诚。
当然,有些人是不能以忠诚作为纽带的,例如查理.蒙特,但至少,对这类关系,梵莎仍有掌握的感觉。
而对于卢迪,这是一种完全陌生的关系,梵莎尝试了各种手段,却总感觉自己处于被动。
她几乎能断定最后关头射杀托马斯的人就是卢迪,这是一种女人的直觉。整个桑哲伯爵领,除了他,谁都不会眼看着这桩大功旁落他人。
梵莎以为,心照不宣的赏赐“史诗”能给他造成一种默契之感,进而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但眼下看来,并不奏效。
这让她有种回到了少女时代,什么都不在自己掌握中的感觉,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定了定神,将情绪抛到脑后,开口道:“到了永烈城后,对囚车上的人,你有什么好的处置?”
托马斯身死后,梵莎将大堡内的大神父和女祭司都抓了起来,加上此前抓获的守卫特伦,一并带回永烈城。
她还没想好具体怎么处理这几个人。杀掉当然最简单,但也最浪费,梵莎不缺这几颗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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