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见杨贵突然跪下,全都吓了一大跳。
“四爷,你这是干什么?赶快起来!”李爷爷更是情绪激动地上前,要把杨贵富起来。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拉,都没办法将杨贵拉起来。
“四爷,你……”
“大家,请先听我说。”杨贵始终低着头,声音也十分的低沉。
“对不起,我一直都没有跟大家说出实情。你们的儿子、丈夫、父亲……都是被我害死的!当初他们本不用死的,是我……是我让他们去送死,”
“四……四爷,你在说什么啊?”李爷爷和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他们不是战死的吗?”
“是战死的,但是让他们踏入必死之地的人……是我!”杨贵猛地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神情十分地难过。
“这到底是……”村民们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别说了!”
这次开口的是郭胜,他此刻目眦尽裂,死死地盯着杨贵,村民们都下意识地给他让开了一条路,郭胜指着那一座座墓碑道:“害死我哥的人,还有害死他们的人不是你!是辽人,是战争,是这个世道!为什么你要把一切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你这样对得起我哥,对得起他们吗?我哥他……我哥他……”
说到这里,一个七尺的汉子,竟已是泣不成声。
“你说得对,我的确对不起他们。当初他们是那么的相信我,而我却……”
面对郭胜的指责,杨贵无法反驳,但是杨贵也绝对不会将责任推到别的事情上。当初,终归是他为了一己私心,而使他们战死。
可他是他们的将军!
将军的责任是什么?
在杨贵看来,将军的责任不是所谓的打胜仗或者保家卫国,打胜仗和保家卫国是士兵的责任,不是将军的!将军的责任只有一个,那就是对他的兵负责!
既然已经成为了将军,那么他就必须用尽一切方法,在不违背道义的前提下,让他的兵尽可能地从战场上活下来!
可他呢?
他却为了救自己的亲人,为了一己私心,亲手将他的士兵送入了死地!
李爷爷看出了一些端倪,但是他终归活了大半辈子了,有些事也看开了,所以心平气和地说道:“四爷,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您先起来,再把一切说清楚,行不?”
其他村民也跟着附和,让杨贵站起来说话。
“李爷爷,这件事憋在我心里很长时间了。我今天必须说出来,等我说完……你们要打要骂,我绝无半句怨言!”
杨贵没有站起来,即便那些人已经不在了,但是杨贵始终觉得自己应该给他们一个公道,不能就这样心安理得地认为他们的牺牲是理所当然的。
“……”李爷爷见杨贵态度坚决,只好依着他了,“好吧,四爷,你就说吧。我们这些人,也都是您从阎王手里救回来的,不管是什么事,我们都受得住。”
杨贵一咬牙,开始道:“我姓杨,叫杨贵,字延辉,是……天波府杨业第四子。”
仅仅一句话,就在村民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您……您是杨无敌的儿子?”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可从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啊!
有的人恍然大悟:“难怪您让我们称您四爷,应该也是这个原因吧?”
杨贵点点头,继续道:“我七岁那年,爹娘将我带上战场,却不想遇到敌人袭击,我……和他们失散了。后来我被我的师父所救,带回山,传授我一身本领。我后来才知道,我那位师父,是我母亲的师兄。
在和师父一起的日子,我被师父认出了身份。我师父跟我说,杨家将会有一场生死大劫,让我下山帮杨家。
我下山后,我没有和他们相认,也没有加入杨家军,而是……加入了与杨家为敌的潘家军!”
“这是为什么?”村民们都不明白杨贵的做法。
“我的存在,是他们所不知道的。不管是杨家还是潘家,或者辽人都不知道我就是杨四郎,所以我就可以在暗地里去保护杨家,甚至可以提前知道他们的一些阴谋从而进行破坏。可是在潘家军里也会有掣肘,也会有风险,于是我就趁着一次赵光义遇刺的机会立下护驾之功,从而使赵光义同意我组建自己的军队!而那支军队……就是荒营!”
说到这里,众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听到了什么?
杨贵竟然直接称呼当今圣上的名讳!要是被告上衙门,那可是杀头之罪!
这时,郭胜的嫂子郭林氏突然皱着眉头问道:“先等等!四爷,奴记得……奴家夫君所在的营号便是荒营,可是奴还记得荒营的主将是叫做木易,而四爷您和他之间……”
“我当初为了隐藏身份,便是化名木易!”杨贵简单的解释之后,继续说道,“三年前,辽人大举南侵,赵光义命潘仁美为主帅,我父杨业为先锋大将率大军六万出战,与辽人大战于金沙滩。可是那潘仁美无耻之尤,仅第一阵就将我父与先锋五千人丢下,自己却撤回寰州城,拒城而守。
后来,赵光义命我与八贤王赶往寰州城传旨潘仁美,让他出兵救我父。我趁着八贤王念圣旨的时候,直接将潘仁美及其党羽斩杀!而后我便带着荒营出城救人。
当时寰州城外有辽人大军十万,当我冲出重围之后,荒营五千人……就只剩下了数百人。”
虽然杨贵只说了短短数语,可是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当年战事的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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