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他们的游戏聚拢了太多的人,人们之所以热衷于此,除了白天乔楚的那惊人一掷外,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他们没酒了。凡是北方南下的部族此时均已断酒。对于草原汉子来说没有酒的夜晚简直就是该死的夜晚。
曾册和肖五子二人站在人群外面看着场上的游戏,在篝火的映照下,场上的气氛热烈,观众的情绪不断高涨,人们也都看出这些人统统不是乔楚的对手,也就不在意场上的输赢而是看乔楚那突发奇想的幽默表演,他的一个假动作,假表情产生的效果往往逗得观众们哄堂大笑,貌似欢乐无疆的场景倒反衬出北来部族的无奈,下一步大家该怎么办谁心里也没谱,索性穷欢乐得过且过。
肖五子是个有心人,他问:“哥哥,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这里的事我们也插不上手了。”
曾册问:“那些马怎么办?”
肖五子沉默了一会儿说:“反正我想不出办法来。”
曾册问:“你觉得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办?”
肖五子摇摇头说:“我看他们也没什么办法,除非辽国朝廷改了主意。”
曾册长叹一声:“好吧,那我们明天就跟也哲他们告别吧。”
这一夜显得格外漫长,曾册在夜半时分听见外面的胡琴声,那琴声如此悠长哀怨,如泣如诉。随着琴声,有不少女人随着琴声哼唱,她们的声音不大,但却传得很远。黑暗的夜色里仿佛散布满是这种忧伤的情绪。
曾册被这种情绪打动,他忍不住披衣出门,在清冷的月光照射下,他顺着歌声一路寻去,只见营地外面的草地上新堆起了一片坟包,每个坟包跟前都蹲着人,他们相互搀扶哼唱着忧伤的无词长调。
同样没睡着的通译走过来站在曾册身边说:“听见这长调了吗?这是为孩子们安魂的。那些死去的人今晚会在亲人的长调声中去往天堂。”
曾册身临其境,很难不产生感情的共鸣。他第一次觉得这些契丹人真的好可怜,跟他在宋国被劫掠的汉人们一样可怜。一方是要面对残酷的自然世界,一方是要面对冷血的掠夺者。可是这世界上本来有很好的办法让大家和平共处。用北边民族的特产换南边民族的特产,很好的事情,却偏偏有一批像耶律斜轸一样的二逼,他们自以为聪明,自以为只要不给中原人马匹,他们就可以随时进攻中原,就可以随时肆意抢劫。这种让对手一直很弱,宁可饿死自己人也要让对手很弱,这不是二逼是什么。用马换粮食不好么?让人人和平相处,平等贸易不好么,非要让人们彼此杀戮,非要牺牲靠千万条性命来成就所谓的名将?二逼透顶。
曾册在心中把耶律贤、耶律屋质和耶律斜轸一干人骂了个遍,但无论他怎么骂人家也听不到,更不会改变他们自以为是的聪明观点。要想让他们清醒唯一的办法就是狠狠的打,打痛他们。
曾册看着乙室部的各家族,想起他们不也是穷困潦倒之极时南下打草谷。若非战败,他们怎么肯用战马来换粮食。曾册于是意识到,在这个时代,讲理是没有用的,但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讲理,他们会听的特别认真。
曾册本来要回帐篷继续睡觉去,忽见一个身披皮甲的士卒飞马赶向毡房。曾册一愣,南下的部族都是老幼妇孺,哪有这等装备的骑兵?
曾册疑惑地刚刚回到帐篷,就有人跑来请他去毡房义事。来人只会简单的汉话,再多问来人也答不上。
曾册走进毡房时,那名披甲士卒已经不见了。毡房里还有几名乙室部的核心家头们。见曾册进来也哲连忙起身迎接,帐子里的其他人也都跟着站起来。也哲眉止目中透着欣喜和激动,他快速的说了一番话,通译翻译道:“今天南院大王向我们射箭,造成我们死伤数十人。北院大王听说后极为震怒。他已经发出将令,调集北院各部派精兵驰援。包括乙室王爷在内的诸路王爷大军明天开始陆续到达。”
曾册不太懂契丹人的南院大王和北院大王是什么机构,但听上去好像天生就是唱对台戏的样子。既然南院大王发威,现在北院大王就按捺不住要出手了。
曾册问:“他们来多少人马?”
也哲道:“明天就能来4千人,如果还不能解决,最后北院大王能抽调十万大军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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