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约摸半个多时辰,曾册他们才走出寨门所处的山缝,眼前一下豁亮起来,一片平缓的半坡展现在众人面前。依山而建的是层层叠叠的石屋。一条宽大的山路三拐两拐通往山坡顶部。张顺哈哈笑着左右指点给曾册看,说这里就是寨兵兵营。曾册看了下规模,估计寨兵约有千把号人。但奇怪的是营房虽多却看不见营地里有多少寨兵。
张顺见曾册疑惑,就解释说:“咱这寨子比不上官军,平日里兄弟们都得进山刨食吃,只有很少的人在这练把式。只有大军来袭的时候才在这里汇齐。”
曾册恍然大悟,再看石屋里面果然十屋九空,只有少数几间石屋里有人进出。他们个个身背弓箭,手提刀枪,在头目的吆喝声中列队向寨门那边去了,估计是与寨门处的兄弟换岗。
沿山道又走了一刻多钟,就看见坡顶上一排建筑修得甚是敞亮。都是用大石粗木修建,虽做工不是特别精细,但颇显破雄浑古朴。特别是当中一间大屋,如同庙里的大殿一般,有着双层大屋顶,还有着翘企的飞檐,气势颇为雄壮。曾册看向双层屋顶的正中,却没见到类似“聚义厅”或者“忠义堂”的牌匾,顿时觉得这样好的地方不挂块牌匾太可惜了。
段玉已经带着一群人在站在大屋门前了,张顺打着哈哈说:“曾兄弟,你可是头一个活着上来的辽国大官,还有众寨主一起迎接,你好造化……”
说罢张顺又是哈哈笑了起来。曾册也顾不上跟他贫嘴,连忙快步朝上急走,远远地就朝段玉和他身边的人作了个扇子揖,道:“小可岂敢劳动诸位哥哥。”
段玉笑道:“曾兄弟不要客气,你可是咱寨子上的恩人。要不是你在破庙杀敌,我们今年日子可没那么好过的。”
说罢,段玉给曾册一一介绍了其余的五位寨主。曾册以前就听孙重进说过,他们曾自号“易州十虎”,后来有了点名气又改成了“河北十虎”。眼下是孙重进不在,还有两个兄弟在寻亲的时候露了底,被鞑子杀了。所以现在寨上一共还有七位寨主。除了其中的一个上次留在寨中看家,其余的寨主们都在破庙那见过曾册。
大家说说笑笑地一起进了大屋,屋里已经摆上了酒宴,曾册虽然一再推辞但还是被段玉和众兄弟将他按在了主客的位置上。接下来就是一通豪饮,真的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曾册通过酒宴上聊天知道了更详细的寨子情况。
拒马寨在十兄弟来之前就有小股的流民在此避难。但是那些人都是各自为政,相互之间还争夺贫乏的生存资源。十兄弟来到这里以后该拉的拉,该打的打,很快把这片山区的势力就给统一了。
段玉他们本身就是军人,对地利很了解,于是就选了这里将寨门修建起来,把这里的旧屋重修了。组织原来的寨民在山上开荒种地,打猎钓鱼,采集山货,借着平安镖局的渠道把货物交换成食盐、布匹和生活必须品。短短几年经营下来,拒马寨的面貌焕然一新,附近散兵游勇纷纷来投。
段玉凭借平安镖局、孙重进的帮助,打了几个胜仗,从山下的辽国县衙那里抢了不少刀枪甲胄,使战力水平来了个飞跃。辽国恐惧先后派了几批军队前来进剿。可无论来的是高勋的汉军,还是来的耶律沙的纯鞑子都奈何不了拒马寨。而且拒马寨越打越强,不仅缴获了大量的战利品,还让手下的寨兵越打越强,成为了令辽军头疼的一支劲旅。
后来高勋他们搞了几次封锁,这下让拒马寨吃够了苦头,寨上兵强马壮可是没吃没喝没盐没药。就连晚上点灯用的油都没有。天一黑山寨的人只能躺在黑屋里等天亮。因为许多人都得了夜盲症。
就是在最艰难的时候,段洪为山寨送货牺牲,后来全靠平安镖局的秘密通道山寨才熬过了那一劫。从那以后,拒马寨的斗争策略逐渐转变成灵活的战略,不主动挑战辽军,只为生存做生产、贸易,万不得已时截几回道,打下几个辽国的硬寨子补充补充物资。一直到当下,拒马寨始终维持着这样不温不火的太势。
曾册得知寨子从这个山口向里面延伸数百上千里,全是莽莽大山,一直走山路能到达北汉的边境。所以山寨的纵深非常巨大。现在寨民有上千户,遍布在大山里零零散散的山间平地里,种着贫脊的山地,日子过得清贫安稳。拒马寨也就成了附近山区的一处集镇,无论是归属寨子的山民还是四周散落的逃亡山民都会到拒马寨定期交易。他们用山货猎物换些盐、铁布匹之类的必需。
段玉他们通过张大郎和段青那里对曾册这半年多的行动有个大致的了解,特别是他夺了没里安的货物,找回了几个兄弟,还在幽州元宵节上弄了个冰房子,哄得鞑子太平王封他“逍遥男”,这让一干兄弟瞠目结舌。先前孙重进曾跟段玉他们极力推崇曾册。这些人虽然心动,但仍不肯相信一个平头少年能有多大作为。等到曾册的消息越来越多,他们对孙重进的话才越来越信。但却没有机缘与曾册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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