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饰店不大,大概二十个平方,里面还隔出一个打磨手饰的地方,店铺东家程东来,年过五旬,此时手里正在雕琢一块玉饰。
程家的首饰店传到他手里已有三代了,程东来的爷爷原本是一家大首饰店的手工匠,因手艺好,渐渐有了些名气,积攒了些钱财开了这家店铺。
程东来的手艺也是爷爷教的,他的手艺很好,可不善经营,这条街上他雕琢首饰的手艺独一份,长安城大大小小的首饰店都找他代加工过首饰,每天忙忙碌碌也就挣份手艺钱,日子过得不算好,也不算差。
程东来见杨易走进店铺,客气地问道:“客倌,请进,要选些什么您请随便看。”
杨易施了一礼,恭敬道:“程掌柜,在下不买东西,是来应工的。”
程东来闻言噢了一声,上下打量杨易,见杨易眉眼清秀,身量挺拨,虽是来应工的,可不见萎缩之态,心中顿生好感,微笑着做了个手势道:“小哥,请坐,先说说你的情况吧。”
杨易在边上一张椅子上坐下,开口道:“在下来自丰李镇,父母双亡,今年十八岁,无兄弟姐妹,还未娶亲,在镇上做了三年狱卒,因得罪了人,无奈离乡来到长安。”
“得罪了人?”程东来是个老实人,可不想招惹什么麻烦。
“是我当狱卒的时候,看牢中有个老人常年被毒打,心里有些可怜他,就对他多照顾了些,老人因为长年被毒打,身体太差死了,那些打他的人非说老人告诉了我些什么,逼问我,把我关起来好一顿打,伤好后我就不敢再回去当值了。”杨易捡能说的说,不能说的略过。
程东来听完对杨易更生出几分好感,他们夫妻无子,招个学徒工,也有想托付终老的意思,如今这小伙子对一个不相干的老人尚且照顾有加,想必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心里瞬间决定就是他了。
程东来跟杨易说,学徒工至少要签三年的约,管吃住,一年给四套衣服,杨易无异议,二人找了中人立了契约,杨易正式成为程家店铺的学徒工。
程家首饰店,前面是店铺,后面还有一个院子,程东来夫妇就住在这里,杨易签完约也搬了进来,并没有退他赁下的院子,想着等他站稳脚,还要把猴子和黑子二人接来呢,再说他如今也不缺租院子的钱,
程东来夫人程氏,是个很和善的妇人,听了丈夫对杨易的介绍,也对杨易心生好感。
杨易自从进了程家首饰店,程家店铺也有了往日没有的朝气,他很勤快,每天起得很早,一起来先收拾庭院,打扫店铺,这些弄利落了,开始做早餐,等程东来夫妇二人一起床就可以吃到热乎乎的饭菜。
杨易虽没有猴子那么能言善道,可在监牢历练的那几年也通晓几分人情事故,比程东来更擅长迎来送往,他嘴甜,腿脚勤快,很快店铺里的生意就比以往好了三四成。
程东来夫妇很高兴,对待杨易也更加上心,平常没有客人时教杨易手艺的时候也毫不藏私,程氏也如对待自己子侄般,不是时常做些小吃食,就是塞些零用钱给杨易。
杨易父母走的早,在这对老夫妇身上体会到了久违的温暖,时常想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对待程氏夫妇也有了几分孺慕之情。
日子一久,街里街坊都瞧出程氏夫妻待这个学徒工的不同,时常打趣程东来夫妇还不如直接认了义子呢。
这些日子以来,程东来夫妇早就背地里商议过许多次,可毕意收义子是大事,他们有心又怕杨易无意。
这天中秋佳节,程东来让杨易早早关了店铺,程氏准备了一大桌子酒菜。
席间程东来夫妻对看一眼,程东来面带小心地开口道:“杨易,你来我程家首饰铺也有些日子了,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观察你,我夫妇二人很喜欢你,想收你为义子,你可愿意?”
说完程东来与夫人对视一眼,有些紧张,生恐杨易不愿意,二人互相握着对方的手,能感觉到彼此的手都有些抖。
杨易这半年多来,也能感觉到程东来夫妇对他如父如母,不若一般东家对学徒,心里已把程氏夫妻当自己的长辈对待了,他早早没了爹娘,如今有了愿意认他为子的二老,杨易大喜过望。
起身走到程东来夫妻身前跪下,磕了三个头道:“孩儿拜见爹爹和母亲。”
程东来夫妻看着跪在他们身前的杨易,一时间二人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程东来摸着杨易的头不停地说:“好,好,好……。”
程氏用袖子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说道:“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娘有儿子了……。”
杨易认了爹娘,程氏夫妻认了儿子,三人皆大欢喜,席间更加其乐融融,本不能多饮酒的程氏也多喝了几杯,很快就不胜酒力了。
杨易搀扶着程氏回到卧房休息,程东来看着如此高兴的老妻,也忍不住湿了眼角。
送走程氏,程东来没有睡意,打算陪儿子再喝几杯,可见杨易走到他跟前又跪了下来,大惊问道:“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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