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瞻惦记着杨易交办的事情,禊礼这日,早早的起床,好好地梳洗了一番,又穿上只有节日才穿的青布长衫,随便吃了两口饭,就来到江边等候。
还未到江边,就碰上两个老熟人,顾荣、贺循,昔日江南五俊到了三位。
三人好一阵寒喧问好,很是亲热。
纪瞻问道:“顾兄、贺兄,往年禊礼都没见过二位,怎么今年来了,二位仁兄不是不相信这些吗?”
顾荣和贺循同时一怔不知道该说什么,脸上神情颇不自然。
顾荣打了个哈哈:“嗨!今年来凑个热闹呗。”
贺循跟着道:“就是,就是,还不许我们来凑个热闹。”
纪瞻笑道:“我家里的情况二位知道,无力改变境况,只能来求求老天爷,二位仁兄日子过得滋润,哪里用得到这些。”
贺循叹了口气:“哎!我也来去去晦气,家里有个不成器的孙子尽给我惹祸。”
三人正说着呢,突然后面一阵骚动。
三人朝后望去,见来了一队人马,前面铜锣开道,旌旗飘扬。
人们听到马蹄声踢踢踏踏,声音规律整齐,仿佛是一匹马在行走,马匹上端坐着身披铠甲的将士,很是威风。
马队后面,是一辆由五匹马拉着的犹如小房子般大小的豪华马车,前一后四的队型,五匹马通体雪白,一根杂毛不见。
再往后,是王导和王敦骑马跟随,王导和王敦身后是琅琊王家在建邺的所有子弟,王家人一水儿的锦白缎袍,只因年龄变化,在帽饰上稍有变化。
整个队伍让人望而生畏,气势磅礴。
建邺的百姓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场面了,顿时安静了下来,瞪大眼睛瞧着这一队人马,在底下悄悄议论着。
“那车里面坐着的是谁呀?”
“这你都不知道,是琅琊王司马睿。”
“噢,后面跟着那些文士打扮的都是些什么人?”
“那是琅琊王家的子弟。”
“啊?琅琊王家!那可是鼎鼎大名的顶级世家。”
“早就听说王家与琅琊王司马睿交好,果然传言非虚啊!”
“谁说不是呢!瞧今天这阵势,只怕是所有在建邺的王家子弟都来给琅琊王捧场了。”
“前面那两位大人,也是琅琊王家的?”
“是啊,左边那位是安东司马王导王大人,听说司马睿最是信任王大人,右边那位是江都刺史王敦王大人,他是王导的堂兄。”
“噢,……。”
人们的议论,传入王导的耳中,他目不斜视,心里盘算着,也不知道易儿的法子管不管用。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指着纪瞻三人说道:“快看,是顾荣、贺循、纪瞻三位大人,他们也来祈福了。”
这人的声音把江边众人的视线都拉向纪瞻三人。
纪瞻三人感到有万千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纪瞻还好,顾荣和贺循面上现出尴尬之色。
看着越来越近的队伍,顾荣、贺循二人咬咬牙,甩了一下宽大的衣袖,冲着马车行跪拜大礼。
纪瞻愣了一下,随即恍然,想是杨易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也请了二人前来。
纪瞻跟在二人身边,也跪了下来,冲着马车行礼。
纪瞻三人在江南的声望颇高,江边百姓看到这三人都冲着马车行跪拜大礼,好像传染一样,也纷纷冲着马车行跪拜大礼。
一时间江岸边上,密密麻麻跪满了人。
王导看到这情形,知道事成了。
顾荣三人这一拜,人人都得传这三位江南领袖已对司马睿俯首称臣,江南士族只怕是要抢着来交好司马睿了。
王导心中笑骂杨易:臭小子,真有你的,还真成了!
司马睿透过马车窗帘看到密密麻麻跪拜的江东百姓,大为高兴,示意马车停下。
司马睿从马车中钻出来,冲大家招手示意,清咳一声,大声道:“江东的父老乡亲,我是琅琊王司马睿,朝廷派本王坐镇江南,本王会尽我所能护佑江南百姓,为大家谋一个没有战乱、没有饥饿、没有卖儿卖女惨剧的江南。本王希望江南父老支持我、信任我,让我们共同建设我们美好的家园。”
也不知道谁说了句:“支持琅琊王!我们要建设我们美好的家园。”
“对,支持琅琊王,支持琅琊王。”
很快支持琅琊王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王导看着群情激昂的江东百姓,心潮澎湃。
杨易躲在江边一个酒楼的雅间里,把这一幕全都看在眼里。
摇了摇头,道:“江南百姓太善良了,太好忽悠了。”
那些最先喊支持琅琊王的,就是杨易安排的人。
为了今天,他把建邺能调过来的人手,全都派过来了。
跟着杨易出来的老根,嘴角抽了抽,心说:“要说忽悠,谁能比得过少东家你呀!也不知道你跟蓝掌柜许诺啥了,把蓝掌柜忽悠得跟打了鸡血似的给你卖命。”
纪瞻三人互视了一眼,纪瞻面色如常,顾荣、贺循二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二人起身,用袖子拂了下身上的灰尘,也不与纪瞻道别,径自离去。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景,纪瞻摇了摇头,看向司马睿,叹道:“以后江南就是他的了。”
说完,也背着手走了。
江边的热闹已与杨易无关了,他该做的都已做完,剩下的就是他老丈人的事了,他琢磨着该跟岳父大人讨本要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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