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奔扒拉着爷爷,小手一把抓完爷爷刚剥好的瓜子,嘴里故意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仿佛瓜子就是世间最美味的东西。
老鹏头就这么一粒一粒得剥好后放手心窝里。说道:“奔子,爷爷剥的瓜子这么好吃,以后爷爷不剥给你吃了,你会不会伤心呀。”
“爷爷为什么不给我剥呀。”带着点奶声的大奔回答到,眼睛盯着爷爷手心窝里越集越多的瓜仁。
“爷爷老咯,以后我怕我剥不动咯。”老鹏头回答到,
“那我剥给爷爷你吃。嘻嘻哈哈。”
老鹏头露出稀松的牙齿笑了笑。“爷爷啊没啥本事,没给这个家做出什么贡献,好在自己的几个儿子勤爬苦做,多少还把你们都养大成人了。孙子里面,爷爷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老鹏头眼里泛着一丝丝泪光看着这个瘦小的幺孙。“爷爷也曾糊涂过,如果不是怀着你的时候,去帮个奶奶打你妈妈,害,也不会让你生得身体体质这么差,三天两头往医院跑,这都受了多少罪罪。哎,媳妇里面,也就你妈妈最有良心了。就唯一个嘴巴不饶人。都说刀子嘴豆腐心,应该就是你妈妈了。吃亏也就吃亏在嘴上了,哎~,对不对呀,奔子。”老鹏头顺势捏了下大奔嚼着瓜仁的脸。眼睛看着远方的落日。自言自语说:“你呀快快长大,保护你应该保护的人。做一个硬气的男子汉。”
老鹏头近些时,精神像打了鸡血一样,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床,煮糊做饭,路上逢人就多唠叨几句。大家都还奇怪,这老鹏头越活越开朗了呢,以前打死屁都出不来几个的人。真是士别三日呀!
老鹏头今天特意把自己舍不得穿的中山装穿上,去街上洗了头,刮了胡子,径直的去了照相馆拍了张黑白照。照相馆师傅说:“老鹏,你这一生都不照相的人,咋一来就照黑白照呢,着还太早了吧,啊?”老鹏头笑笑说:“长得丑还是需要照一张得嘛,趁精神气足,搞张照片为以后准备撒,哈哈。”
随后的一个星期里,老鹏头先是半夜咳醒。而且是一天咳得比一天厉害,喉咙的脓痰仿佛死死掐着他的脖子一样。后来发展到咳血。家里人慌忙送往医院。拍片验血等等,一系列操作下来,人终究还是倒下了。
大奔守在爷爷的病床前,他并不知道爷爷病有多严重,只记得,医院那狭窄而昏暗的走廊尽头,是让人看着害怕的两扇带着锈迹的铁门。长大后才知道那是给人做B超的B超室。镇上的医院都下达病危通知书。说救不了了,针水都打不进。太严重了,建议拉回家准备后事。
听说医生让他们拖回家,本来都站在医院收费口的鹏荒,老二,老三移动着小碎步,慢慢远离收费口。仿佛收费口是会吃人的食人花似的。老大撤着身体去门口把板车拖过来然后进病房对着父亲说:“老头,再好点没撒。这等哈我们就回家了。”姊妹俩也进去嘘寒问暖了。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们这是刚来看望老人的呢。
鹏洲心里隐隐的有些不畅快,但也没说什么,摇摇头去把账结清了。数了几张蓝票子给了护士,拿着收据回了病房。
气氛在这张收据的面前,又活跃了些。老大自告奋勇的背着父亲到板车上,老二老三也热情的帮忙着。
鹏洲按照老头早先的嘱咐,去街上取回了老鹏头照片、寿衣等一些死人用的东西。看着老鹏头的“靓照”,哽咽对莲说:“人前半个月好好的,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这老头是早知道自己要走,东西都自己置办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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