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快速,更加充满破坏力,让对手更加难以反应—你问奥术师是怎么样的?拜托,小子—我确实掌握着一点浅薄的元素法术,但你要知道,那些神神秘秘的,总是一头扎进书与卷宗的海洋的家伙们,是最为特别而难以捉摸的。
—节选自《并非传奇》,玛尼-亨赛特先生在面对孩童询问晋升时的感受时,所作出的回答。
被充满好奇的家伙们询问灵魂潜游在苍蓝之海时看到的景致和身体的感受时,无疑是奥术师们少数不约而同的感到棘手的时刻—既不能用“那你自己去看”这在大多数情况下通用的杀手锏—如果没有奥术能量保护着脆弱的意识体,很快,“自我”就将被冲刷的支离破碎—哪怕是在这方面有着再丰富的经历,同一个施法者在不同的时间所见到的景致也是完全不同—你可能长时间的漂浮着,百无聊赖的观看着浮起又消逝的思维泡沫,也可能幸运的观赏到,纯粹的,浅蓝色的能流呼啸而过,带起极为壮观的漩涡与波涛,亦或是非常不走运的遇上了意识集合体的风暴,不得不狼狈的匆匆离开,从而浪费了一次宝贵的冒着风险才得到的机会—但此时,肖恩所经历的,绝对是绝无仅有的体验—至少绝对不存在于大图书馆关于慈祥的灵魂起始与安息之地的,那浩如烟海的记录之中。
这一次,似乎花费了从未有过的时间,潜入了更深的地方—实际上在这思维与灵魂的源头之地,时间的长短和深浅本身都没有实际上的意义—这是一个既没有思维泡沫的喧闹,也没有狂暴的能量肆意横行的地方,沉静如一块巨大的,毫无瑕疵的,仿佛把“蓝色”这个概率冻结起来一般,却又能隐约感觉到仿佛巨鲸的心脏一般的,沉稳而缓慢的悸动。肖恩伸出手去—可惜他此刻并没有手,更何况,某种奇妙的沉重感与肃穆感环绕着他,让他保持着如同远望故乡的旅人一般,却又凝固不变的姿态,知道某种来自于“身体”深处的悸动和聚拢而来的,温柔的纯蓝再次包裹了他。
再次映入“眼帘”的,是某种再熟悉不过的景色—很难解释并没有眼睛的灵魂体,是使用着什么奇妙的力量观察自己或是他人的精神世界—并非并列的书架如同向日葵花朵边缘灿烂的金色一般排布,环绕着一片突兀的空白的,只能让一人默立沉思的狭小的广场。毫无疑问,这是肖恩存放记忆与思维的,属于他的精神海,只不过,此刻的“他”显得格外的明亮—模仿“智慧之眼”的化身的灵魂触须之上,都连接着一团不安的跃动着的,缠绕成一团的,活着的蓝色—就仿佛以残忍著称的眼魔一族中,出现了一位沉迷蓝色的苍穹,打算亲手绘制所爱之物的艺术家一般—虽然和在《伊甸》中高高在上的,仿佛造物者一般的视角不同—这无疑就是奥术师的进阶仪式—没有肉体因疼痛与不适应上横流的汗水与眼泪,更没有没有沟通自然或元素的,肉眼可见的能量波动—亲手扩张自己的精神海,并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狂想之屋—这仿佛是作为最终考验的课题一般—纵然苍蓝是位宽容过头的导师,但是作为优秀的学生,理应精益求精,全力以赴—这也是给予自己的交代与最贵重的奖赏。
由银白色勾勒出陇廓的“眼睛”死死的望着上方,没有骨骼和肌肉的束缚,触须与被它牵引着的,跳跃舞动着的浅蓝色流光,仿佛狂欢节的舞者一般竭尽全力—仿佛是在指挥数个交响乐团一般,优雅又激烈的挥舞着无形的指挥棒,又好像是每一根触须都有着一个透明的舞伴,在举行一场盛大的交谊舞会—带有纹路的砖瓦从大地之中长出,蔓延了原本空白的地面,并向上延伸,构成了全新的内墙,被填充了漂亮的棕红色,带着一点油脂光泽的,仿佛刚刚被保养着的书架们抱着自己的藏书—思维与记忆们迅速的后退,稳稳的倚靠上内墙的陇廓,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形—便有带有灿烂金色的黄铜枝条从中央破土而出,每两根由许多宽大的,带着防滑纹路的金属条紧紧相连,争先恐后一般勾勒出一对并列旋转的螺旋,而以这两根袖珍的,黄铜的魔豆之藤为基础,砖石们飞舞着聚集到一起,再次构成第二层的地面和外墙,承载起最终闭合成一个圆形的穹顶—在青色的同伴中显得格外鹤立鸡群的彩砖们,则在最高处紧紧的拥抱,构成一幅穿着宽大长袍,戴着尖角帽的,如同戏剧中奥术师最标准的形象一般的男人,在波涛之上划动着船桨,驾驭着一艘单帆的小船的彩砖壁画—如果说奥术学徒只是驾驶着独木舟的彷徨水手的话,那么正式的奥术师便是终于有了自己的单帆小艇的,踌躇满志的菜鸟船长—无论前路还有着多少可能的惊涛骇浪,这都是值得庆祝的,难能可贵的第一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