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幸福的时光?那当然是听着口袋里钱币欢快的声音,在用当地特色的美食填饱了肚子后,找一家干净的旅馆,要一间向阳的房间,在和煦的光里靠在躺椅里打盹—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要知道,哪怕每一个男孩都有成为屠龙英雄的梦,也不妨碍他们见到真的龙时,吓得鼻涕与眼泪直流—
—传奇冒险家玛尼亨赛特先生接受著名周刊“阿尔德的早晨”的采访时,被询问什么是冒险中最幸福的时光时,做出的回答。
无论任何时候,炖烂的牛肉和烤麦饼都是最好的搭档—当你用力一口咬下,感受着浓郁肉汁与酱料在口中流淌,伴随着酥脆的咔嚓声和绵软口感中似有似无的麦香—你不得不承认这种最基本而原始的欲望中,有着某种不可思议的魔力—尽管牛肉里肉筋太多,麦饼的火候有些过头,你也不能抑制味蕾在经历毫无美食必须的协调感的军用口粮,以及糖分充足过头的红茶和饼干的折磨后,所发出的由衷赞叹—成为超凡生物没有剥夺自己品尝美食,在五味奏响的激烈乐章中获得感动和满足的权力,实在是一件再幸运不过的事情。
在我们的奥术师先生的背后,被绷带捆扎的严严实实的某个身影面对着墙壁,似乎经历着某种激烈的思想争斗,一方面,这个令人不快的男人确实拯救了自己与队长的生命—如果化为了浅蓝色的灵体,对自己的身份和过去—是真正的,妮蕾在小时候的炉火边所听的传奇故事中的主角一般的,真正的,活生生的英雄;但同时,他又一次无视了自己强烈要求前往骑士团总部报到的要求,不仅以养伤和平复心情的名义,在一家小旅馆二楼的房间里度过了无所事事的三天,而且还公然在属于女士的房间里吃吃喝喝,完全不顾被医生嘱托只能吃流食的自己,和还不能完全将身体化为实形,与口腹之欲无缘的奈尔队长—至于放在周围矮桌上的,泛着一点牛肉汤的油亮光泽,装着一点剩下的白色汤汁和泡成絮状的面片的大碗,以及属于肖恩的,那间狭小的房间里并没有他喜欢的,透进阳光的窗户的事实—我们要知道,病人和女士都理应有一些任性的特权,但这对肖恩来说等同于被丢弃的鞋子一般—准确而言,身体和灵魂变的远超以往的强韧,反倒是让他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暗金色的夕阳泼撒在经历了近百年的苍桑,被青苔染成绿迹斑斑的青色大块石板之上—偶尔有几个脚步匆匆的行人走过—平凡而安宁过头的傍晚的后街,似乎看不出这里曾经几乎被不死者的浪潮席卷,密布绝望与死亡的臭味—,根据购买晚饭时,利用几杯廉价的掺水麦酒从醉汉的抱怨中得到的骑士情报,这座没有名字的小镇似乎得益于军事管制和宵禁存在的缘故,甚至没有太多的伤亡,只是街边店面的生意萧条的紧—以致于肖恩提出要二楼两个靠窗的房间时,即使对身后飘着的担架与妮蕾小姐心存疑虑,店老板还是满脸笑容的给出了一个他认为相当优惠的价格—两间房间一天三个银塔尔,包括一份免费的早餐—对于刚刚在边境的黑市变卖掉一些稀罕的魔法材料和在精灵们的秘境中寻找到的,有药用价值的植物的奥术师先生来说,这并算不了什么高额的开销—说是黑市,其实就是巡逻队很少光临的,走私商贩聚集的小型码头,虽然并不想便宜这些唯利是图的可疑分子,但是比起街边的正规商铺胜在变现更加干净利索—并顺便在回来的路上重新购置了一身行头—本着万物皆有其用的原则,那些破破烂烂的,仍然有着微弱的自然力量气息的布料被半强制的铺在了当时还动弹不得的妮蕾小姐身下,这对伤者的恢复有一定的好处—这身行头,包括当地奥术学徒比较钟爱的一种斗篷,比较舒适且结实的材质,以及众多适合放置各种药剂和实验小道具的口袋是他最大的特点—肖恩有些不情愿的选择了纯白的款式—他更偏爱蓝色与灰色,但实在没有合乎他强壮身材的货源—主要的开销则是一双由某种高原亚龙皮精制的,可以抵挡普通长剑劈砍的黑色长手套花了足足十五个金图尔,这些往往生长于魔力矿脉富集区的大型食肉动物,对于奥能的侵蚀存在良好的耐性—不仅满足了肖恩在关键物件上绝不留下汗液与指纹的习惯,还让它会比普通的织物能在奥能侵蚀下坚持更加长久的时间—对于现在只能依靠双手施法的肖恩来说,这算是无可避免的开支—已经有七枚印有国王头像的,圆滚滚,金灿灿的货币,成为印证这一事实的代价—,作为附赠,店家还依照奥术师先生的要求,为他免费铸造了一根手杖—虽然应该不存在手持棱角分明,完全由沉重的特殊合金制成的,仿佛骑士们爱用的战锤一般的手杖,和蔼的和周围的人们打着招呼的绅士—肖恩不打算浪费自己现在强大的身体素质,尤其是在面对某些患有名为“不得而获”的绝症,喜欢盯上别人钱包的先生或女士时,它能够发挥极好的威慑作用—必要的情况下,也可以进行慷慨的,极为有效的激进治疗,保证一次使用,病根拔除—
把仍然懵懵懂懂的奈尔小姐留在妮蕾的房间,并在那把看上去不大靠谱的旧锁上留下属于自己的魔法印记—尽管理论上契约生物可以储存在奥术师的精神海中,但肖恩并不打算引起坏脾气又喜欢吃醋的棕发小姑娘不必要的猜疑,以免对她的伤口有害—更何况,他迫切需要独立,绝对安全的空间,来解析这次旅程中,所获得的,最为宝贵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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