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阴影的庇护,我一直跟踪着那位小心翼翼的先生,一直到一片断壁残垣林立的空地上—那是个罕见的,雾气缭绕的日子,以致于我在这片前几天刚刚游览的,据说始建于黑暗秩序年代的建筑群的废墟中丢失了对方的踪迹,等我终于摆脱了雾气的纠缠—现在想想,连阴影的力量都能阻碍的雾气,已然是之后危险和诡异遭遇的预兆—
那时的我还是个年轻的,因为一向运气过人而无所畏惧的愣头青—但这次好运似乎是终于用尽了。
之后的记忆都有些破碎且模糊不清—据我因头部的剧痛从某张陌生的床上醒来时,那位医师装束的老者所说,我遭遇了某种可怕的诅咒力量,他不得使用某种法术干涉了我的部分记忆,才得以保住我的性命—之后的几天,我都在可怕的高烧中度过,一旦闭上眼睛,就有那位一面之缘的先生血肉模糊的倒在某个巨大黑影下的可怕场景在眼前挥之不去。
三个月后,终于得以康复,再次能潜行于阴影之中的我,趁着那位老者的一次疏忽,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里,从此,再也没踏上亚恩海姆王国北方的土地。我很怀念那些遗迹和漂亮的古建筑群,但我实在不想再让一对血红色瞳孔的竖瞳中的嗜血与疯狂,以及那位“医师”反复喃喃自语的“巴夫契卡”,再度出现在我这已衰弱不堪的老者的梦里—
—节选自约尔迪·费隆著《亚恩海姆城市风俗与历史》—“以“边境”为名的边境都市”,末尾部分。
边境城南部外郊靠近丘陵的部分,有一小块狭长的,格外肥沃的土地,拥有它的海格家族在其上建立了酒庄,以其出产的口味格外浓厚的纽斯克烈酒提供了绝大部分用于维护私军的开销—所谓的“纽斯克”是一种耐寒的,在北方代替了葡萄地位的小型果实,据说在收获的时节,会像七彩的霓虹般点缀在低矮的灌木之中—不过在漫步在田垅中的肖恩等人看来,这不过是一丛丛排列整齐,被棉布包裹着根茎部分的,光秃秃的枝条而已—
“真亏得你们能想出“珍宝之园”这么隐晦的说法”注意到在灌木稀疏的阴影间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肖恩右手的食指一挥,将身上厚实粗布大衣的奥术“迷彩”重新变回了往常的白色长袍下穿着有些紧身的黑色罩衣的装束—至于某位近卫骑士小姐则被肖恩留在了作为传送“中转站”的将军宅邸之中,接触可能与当地游荡的終亡会教徒有关的秘密,对于这位单纯的女士而言,会是一种会威胁她自由乃至生命的沉重负担—
“请原谅我们的谨慎,肖恩先生,城市议会还因上次灾难的缘故,似乎对我们保持着暗地里的严密监视来着”—为首的高大男人摘下园丁常用的大斗笠,露出了那张密布胡须的熟悉面孔—老维勒的表情中,仍然带着些许无奈和愤懑的情绪“那些老爷们,竟然认为城市中出现活死人都是军队管理不严的责任—”
“这就是传统贵族议会制度的弊端—比起平衡领主的权力,贵族们还是更擅长互相掣肘和推诿责任”伴随着一团奥术的流光扩大成让肖恩有些羡慕,有着银色的稳固符文环绕着的拱门形状,并从其中探出一只大半遮掩着绘有奥秘图案的袖子中的苍老手臂—毫无疑问,让老维勒有些脸色发青的,平和而清晰的话语,要比遮掩装饰着繁星图案的三角帽下蠕动的嘴巴来的更快了一些—
“日安,肖恩大师,代表我的委托人海格侯爵和边境镇—伊威奥斯奥术协会向您致敬”,苍老的面孔上灿烂毫无做作意味的笑容似乎象征着他并没有恶意—只是卷宗学者们似乎受到长时间孤僻和简单与图书和卷轴相伴生活的影响,他们中的许多都像奥托-苏尔文先生一般显得有点口无遮拦。
“那么,就在这里”白色兜帽下的视线在冬季已经显得过于空旷的,覆盖上一层薄薄白霜的庭园里扫过“恕我直言,这里虽然不适合隐藏窥探秘密的耳朵和眼睛,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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