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从灵魂身处诞生的力量制造的“工具”与“器械”来探究灵魂深处深藏着的奥秘,这似乎和用冰造的勺子来舀水一般不可理喻—但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我们已经产生了如此之多的丰硕成果。这似乎意味着我们走上的,终究会是一条偏离常识和基本逻辑认知的道路。
—《奥术与灵魂》周刊的创始人,普尼斯—道尔顿先生写在创刊号卷首上的寄语。
“所以说,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妮蕾在透过窗户的正午阳光的照射下苏醒过来时,正好看到看到那个讨厌的男人坐在边上的板凳上,翘着二郎腿的样子—似乎是注意到对方意味深长的脸色,我们的骑士小姐急忙检查了自己的衣服,并着惊慌失措的,如尖叫般音调锐利的话语脱口而出—不过,在确认除了衣袖有些凌乱,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一颗之外并无其他的问题—倒是因动作过于剧烈而袭来的阵阵来自脑袋深处的针刺般的痛感,让她不得不收敛起安心中稍微带着一点遗憾的情绪,重新瘫软在了床上。
“发生了什么?一个只穿轻薄睡衣的少女,和一个半透明的蓝色少女肌肤紧紧相贴的场景?”肖恩的调侃并没有继续向着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下去,因为床上的主角之一已经拉起盖在身上的米色床单,直到那直到耳尖和额头都变的通红的面孔被全部盖住为止—事到如此,肖恩也没有厚着脸皮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这的确不是一件令人浮想联翩的,少女之间的私密事件这么单纯的事情。
将杯中清亮的黑色提神茶一饮而尽—来到刚泽尔大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肖恩已经彻底爱上了这种味道苦涩的茶饮—奥术师先生的目光转向了倚在窗框边,以不变的神色凝视着窗外风景的奈尔女士,比起如同一只煮熟了的大虾般的妮蕾,这位前骑士队长小姐身上的变化要鲜明的多—暴躁的奥术能量云团宛若的蓝色日珥般在她的身体表面跃动而出—毫无疑问,这正是造成这屋内一片狼藉的罪魁祸首,不过,这些疯狂跃动着的能量已经被覆盖在肌肤和铠甲表面的银色符文链接而成的透明屏障所封锁,以免暴怒的力量对这座破旧的建筑造成进一步的破坏。
即便忽略这些看上去就令人不安的,狂暴四溢的能量团,那半透明的浅蓝色身体中,宛若杂质般的黑色凝块也引人注目—按照肖恩对具备信息化特征的生物的了解,这大概是未被转化为其“精神”一部分而暂时驻留在体内的,纠结成一团的信息聚合物—他所了解的信息也就到此为止—且不说对于白银之眼的卷宗学者而言,信息化生物也算是艰深无比的冷门课题,更不用说作为前所未有的奥术聚合体的奈尔,本身就不存在任何真正具备参考意义的先例。
看来,自己把对方单纯当做失忆病人,采用熟悉的环境和人进行刺激疗法的手段还是存在缺陷。又或是上次与灰天平中诞生的意志进行对峙时,遭遇了某种不适当的刺激—毕竟对方是能制造精神中的世界,从而困住他人意识的,在某种意味上更加不可思议的存在。
总之,终亡会有关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只要找到尼科-尼古拉斯信件上所提到的“盖尔先生”,许多的疑团也许就会伴随着笼罩在这座城市上的阴云一起消散—“盖尔”就算不是对方的本名,但作为一个日常使用的称呼,也必然能找到与其有关的信息—宛若与一条狡猾的,躲藏起来的黑腹蛇进行搏斗的捕蛇人,终于抓住了了它露出的尾巴尖一般。
不过和奈尔小姐有关的问题,终究是个新的隐患,且不说这种看似暧昧不已,但实则非常危险的“记忆提取”行为—妮蕾女士只是出现头晕和刺痛不已,已经是相当轻微的情况,要知道,和信息化生物进行精神上的“亲密接触”,导致失忆和双方的自我认知混淆,都是可怕的,但并非完全不可预测的可能性,更何况这些因灵体不稳定而暴走的奥术能量,简直就像点燃引信的集束炸弹一般危险—当然,如果出于安全上的考虑,将她带在身边,固然可以在面对必然会出现的,来自终亡会的敌人时增添一份助力,但这也将意味这这个曾经被黑暗信徒们重点关注的情报据点中将失去唯一可靠的战力—仅仅依靠身体虚弱,挥剑都会吃力的德赛雷卡男爵和鲁莽的骑士小姐,怎么看都抵挡不住那些阴谋大师们层出不穷的手段。
不过那都是之后要考虑的事情了—肖恩揉了揉隐隐发胀的太阳穴,边上的被单中女骑士偷偷探出了脸庞,而其上宛若晚霞般的红色还没有要褪去的意思—首先,要讲尼古拉斯家族与终亡会有关的证据交给楼下的情报军官,并向他解释楼上爆炸声发生的原因—当然,还要制造更加可靠的屏障,以免某位浅蓝色的半透明女士变成会走路的爆炸物那样危险的存在—一连串性质虽然不严重,但接踵而至的琐碎事件,让我们的奥术师先生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位即将演奏《风暴进行曲》的蹩脚钢琴家一般(注:高精灵作曲家萨曼莎·哈里斯于晚年创作的,因快节奏和起伏极大的音调,位列演奏难度极高的钢琴曲目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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