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医师忽然失笑一声,对邢尧天道:“难道你在审问我?”
“我是在克制自己不让自己杀你。”邢尧天的言语,忽然峰回路转,顿时从一个很平淡的语气,变得冷漠无比,仿佛真的要杀人似的。
徐医师非但没有任何的生气或者惊慌,反而觉得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事情似的,问道:“你何必又新竖一个强大的敌人?你的敌人已经足够多了,没必要再惹我,最起码没必要在现在惹我。”
“我如果不惹你,或许我们母子俩今天都要死在这里。”邢尧天目光忽然变得落寞下来,语气也柔弱了不少,喃喃问道,“我娘中了催眠术,对吗?”
徐医师以前很熟悉邢尧天的一切,所以自从邢尧天一走进房间,他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徐医师的掌控。可即使如此的情况下,邢尧天这番话还是吓到了徐医师。
他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心底喃喃道:“真是可可怕的人。”
表面上却装作一副很自然的表情,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邢尧天道:“你们是朝廷,天下都是你们的。你们一直跟着宇文士及,不可能没发现他和王伯当的谈话。而当时我只将催眠术教给过王伯当一个人,你们一定会从这两件看起来风马不相及的事情上产生联系,从而从李世民那里得到催眠术的修习方法。当然了,这都是推测,我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或许也只是我多心,只不过……”
不等邢尧天说完,徐医师就说道:“你的猜测没有任何错误。我们确实在王伯当入狱的那段期间,想办法拿到了催眠术的方法。而且你说得也没错,你娘已经被施展了催眠术,她不能见你。”
邢尧天从没有一刻如此希望自己的推断出错,他真的很想被对方羞辱一顿,骂自己是胡乱猜测,然后自己去见母亲,与她一道离开,就是这么简单。
可难道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很难办到吗?
当邢尧天从徐医师的嘴里听到肯定的答案之后,邢尧天就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了。这长安城,果然不是什么好的地方。
“这么说你们也知道我以前真正的身份吗?”强压下心头绝望的感觉之后,邢尧天忽然问道。
徐医师一愣,终于露出了莫名的样子,对邢尧天道:“你以前真正的身份?是谁?”
听到这里,邢尧天知道自己告诉项晋的秘密,还没有被透露出去,所以继续道:“别装了,我说的就是李世民。你应该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了吧,也一直在故意纵容他,为的就是通过他来利用我,对吗?”
徐医师面含无奈,点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在你被关入思过塔之后的两年,只能通过李世民的方式来获得你们之间的谈话。当然每次我看过你们的信之后,就会重新封好,或许重新寻找一个信封。当然了,这是欺负你们没办法见面,所以才这么做,因为你们不可能无聊到双方要聊起彼此信封的颜色吧。嘿,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会提前看到信里的内容。”
邢尧天真感觉自己处于一张严密的大网之下,而自己只是里面的一只蚂蚁,正在啃食掉在地上的一片肉片。当这只可怜的蚂蚁辛勤工作的时候,他什么都感觉不出来。而当他工作完毕之后,抬头看去,见到的就是一张将世界都牢牢锁住的大网,难以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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