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商见自己人心所向,更是有恃无恐,高声说:“福总旗,我刚才已经说了,我除了将人抓进诏狱之外,便约束部下,不准任何人离开衙门,既没有推波助澜,也没有派人去刺杀,既然在座的所有人都认可我将人抓进诏狱的做法,那么事态发展到今日这种地步,怎么能够算我惊蛰旗的头上?反倒是福总旗,你能够保证芒种旗下的所有人都是清白的吗?”
况悠之一拍惊堂木,说道:“都别吵了,纪总旗,福总旗去高凤的府上这件事我事前就知道了,所以你不能够指责他投靠了东厂那边!”
“是!”纪商当即答应,但他心里却不以为然,知道这不过是况悠之为了安稳锦衣卫内部局势而给福赛打的掩护罢,他可以做一万个保证,况悠之绝不知道福赛经常出入高凤家之事。
况悠之看到众人都安稳下来,又说:“福总旗,纪总旗在抓人进诏狱后确实向我解释过了,是我决定让那些人在诏狱里度过寒冬,这件事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不能够怪在纪总旗的头上,今天我叫你们过来开会,最重要的是让你们能够完全约束旗下所有人,让他们能够安分守己,不要牵涉到刺杀事件当中,而在这一点,惊蛰旗做的很不错,我决定了,在近时间内,其他分旗都学着惊蛰旗的做法,将分旗内所有人收归衙门,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这样做虽然与大局无关,但至少能够保证二十四分旗不再参与到事件当中。”
“遵命!”所有总旗官一起站起来,恭声领命。
当所有总旗离开旗务厅后,况悠之转过前厅后的一张屏风,屏风后面摆着另外一幅小厅,厅中放着四张面对面的红木椅子,锦衣卫指挥使钱宁坐在左手第一张椅子,他穿着红色飞鱼服,外面还披着一件狐裘披风,他坐在哪里,闭着眼睛,神情异常的肃穆,只见况悠之在他面前躬身行礼说:“下官见过指挥使大人!”
钱宁冷冷地说:“北镇抚司监控文武百官,从未出现过如此乱象,况同知,你兢兢业业干了一辈子,临老失职了。”
“是下官失察,请大人责罚。”况悠之的目光暗淡下来。
“我也失职了!”钱宁沉重地说了一句,过了良久他才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现在还不是追责的时候,我问你,刚才纪商和福赛两人的话,谁可信谁不可信?”
况悠之思索了一会,认真说道:“两人的话都可信,但又都不可信!”
“此话怎讲!”
况悠之有点犹豫看了一眼钱宁才说:“他们两人的话中都是真假参半,目的都是想整倒对方,而纪商指责福赛投靠东厂的话有点不靠谱,现在东厂和锦衣卫都由指挥使大人掌管,同是一家,何分你我?反倒是纪商,他的情况就可疑多了,如果他真的为了救人而将人抓进诏狱的话,没有人会指责他什么,他可以堂堂正正的说出来,根本不必要引导他人将视线放在他和福赛的私怨上,他左右而言他,正是心虚的表现,这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钱宁冷淡地拉了拉身上的狐裘披风,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着椅子说:“况同知,你真的以为东厂和锦衣卫是为一体的吗?别说笑了,高凤是御马监大太监,福赛刚才暗示他是奉命去接近高凤,你很清楚自己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而我是另外一个能够直接调动二十四分旗的人,所以你以为福赛奉的是我的命,是也不是?”
“下官不敢!”况悠之额头留下冷汗。
“别否认,但我告诉你,这回你这老狐狸猜错了,事实上我并不知道福赛和高凤的事情,反倒是那个纪商,他是我直接提拔到惊蛰旗认总旗官的人,我虽然不知道福赛指责他的事是否属实,但从惊蛰旗的后来脱身事外做法来看,他们是唯一一个没有嫌疑的人。”
况悠之一听,当场愣住了,他算是看出来了,钱宁对纪商有庇护之心,根本无视他身上的疑点,点头说:“明白了。。。指挥使大人,我知道怎么做了。”
钱宁点了点头说:“刚才你在外面处理的法子我很满意,既然手中的刀不听话了,就应该将它放回刀库,北镇抚司也一样,既然属下的锦衣已经不可信了,那就让他们待在衙门里面不出来,免得伤己。”
。。。。。。
纪商和田妮慢悠悠地在北镇抚司里走着,两人都不说话,刚才在旗务厅里的刀光剑影让他们心有余悸。
两人回到惊蛰旗衙门后,等在里面的人纷纷前来探听消息,纪商当众说了况悠之让所有人禁止外出的命令后,便将他们赶出了总旗公堂,诺大的总旗公堂里就剩下纪商和田妮二人,纪商双手按在自己的书案上,抬头看着书案后面屏风上所画的古兽飞鱼画像。
田妮跟在他的身后,一起看着那副屏风,过了良久,她开口说:“纪商,对不起,刚才在旗务厅里如果不是我首先开口说话,咱们就不会遭受责难。”
纪商摇头说:“这事不怪你,福赛很明显是有备而来,就算你不开口说话,他也会借故发难,你不必自责。”
“但我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自己又想不出来,总感觉怪怪的!”
纪商回过神来,靠着书案看着她说:“你想知道?”
“你知道?”
“你当局者迷,我旁观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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