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宁想起了福赛和自己那错综复杂的关系,顿觉头疼,思索了一会,对董白书说“董总旗,你不必去旁听福赛的证词,带领你的分旗的人给我将昨晚发生的案件调查清楚。。”
董白书一怔,他不明白自己身为钱宁的最信任的亲信为何钱宁要支开他,他的心虽然这样想,但他不敢违逆钱宁,犹豫说:“大人,这不是南镇抚司的接手的案件吗?我去查,恐怕有违规矩!”
钱宁冷笑说:“南镇抚司那一群猪,如果他们能够见这件事调查清楚,老天都会笑。。你去密查,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就是了。。”
董白书说:“大人希望我的调查重点是谁?”
钱宁沉思片刻说:“纪商被关押起来了,福赛被人证明昨晚整夜在青楼过夜,他们两人都不可能指挥策划昨晚的案件,你从凶手查起吧,只要查出凶手是谁,策划此案的人是谁也就一目了然。”
董白书奉命离开。
钱宁上了马车,原本打算转道去芒种旗公衙,但转念一想,芒种旗公衙是福赛的地方,在哪里问他的话,他能有几分真话?指挥使衙门就不同了,那是自己的地盘,带着天赐的威严,福赛想在指挥使司所衙门撒谎也要看他的胆量,钱宁打定主意后,便派了名准旗官去叫福赛过去见他。
福赛奉命来到指挥使衙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初春的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很舒服,他在指挥使衙门的门将报了名号,门将便派了一人领他进去,福赛普一进去,便发现指挥使衙门与往日大为不同,往日的时候,指挥使衙门里的准旗官从来都是各处走动,今日却站在主干道上排成两列,左手按在刀鞘上,一副杀气凛凛的样子,福赛就在准旗官的瞩目下,一步一步走进指挥使衙门的主公堂,公堂里门窗大开,寒风和午后阳光从窗外透进来,人站在公堂上感到又亮又冷,一股威压无形地压在福赛的心头上,压得他的身体开始颤抖,牙齿开始哆嗦。
钱宁气定神闲地坐在公堂的主案前,手里拿着一卷案宗看着。
福赛来到案前单膝跪下行礼说:“卑职福赛拜见指挥使大人。。不知大人唤传卑职过来所谓何事!!”
钱宁不理他,头也不抬继续看他的案卷,福赛没有听到钱宁的起令,不敢站起,仍然单膝跪在大堂上,外面的阳光照在他的背上,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有一股凄凉的气氛从他的背影涌起,不一会,福赛就开始满头大汗,他再次恭声说:“指挥使大人,请示下!!”
钱宁冷冷笑了下,说:“你先等等,我看完了这份案子后再与你说话。。”
福赛一怔,知道钱宁在故意与自己为难,心下开始虚了起来,不再出声,继续跪着,但是跪的越久心里越是发慌,约莫过了有一个时辰,他已经汗流浃背了,
这时候,外面风风火火走进一名准旗官,他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福赛一眼,恭恭敬敬地将一份案卷递交给钱宁后便离开了,钱宁放下手中原先的案卷,又拿起那份刚呈递上来的案卷看了起来,不多时,他放下案卷,摇头叹了一口气问:“福总旗,你可知道我今日唤你过来为了什么事情?”
福赛心下又惊又惧,咬着牙关说:“不知,请大人示下。。”
钱宁淡淡地看了他那已经跪的通红的脸,但还是不叫他起来,淡淡地说:“昨晚,有三名锦衣卫的小旗武士受到袭击,你知道了吗?”
这事情福赛也听说了,还被南镇抚司的哈蛮镇抚叫过去问过话,但这事情不是他做的,他问心无愧,当时他得知被害的人都是惊蛰旗的人后,还呼喊老天有眼来着,现在听到钱宁这样问,坦荡说:“听说了,为了这事,哈蛮镇抚亲自找我问过话。。”
钱宁说:“咱们北镇抚司有二十四支菁英分旗,人人各司其职,非联合差事不联系,但你的芒种旗为何与纪商的惊蛰旗闹得如此不可开交?现在惊蛰旗的人死了,几乎所有人都怀疑这是你策划的事,你怎么看?”
福赛说:“卑职行事光明磊落,不怕半夜鬼敲门,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钱宁淡淡地笑了笑说:“我知道不是你做的,你昨晚和万花楼的翠红过了一夜,惊蛰旗那三人遇刺的时候,你还在万花楼里兴歌跳舞,整个万花楼的人都是你的证人,我想不信也不行?”
福赛听到钱宁这等语气,心底冒出一股寒气,加上先前积压下的惶恐情绪,更是发慌,他说道:“大人是什么意思!!”
钱宁说:“人确实不是你杀的,但你一个总旗官用得着亲自动手吗?芒种旗里不缺乏高手,杀人需要你亲自动手吗?下一道密令就行了。。”
福赛怒道:“大人,你是在诬陷我吗?”
钱宁说:“我只是猜想有没有这个可能!!”
福赛深深吸了口冷气,压制心中的怒气,他很清楚自己和钱宁的关系,如果钱宁不是顾忌着他手中暗藏的那份钱宁写给刘瑾的效忠书的话,他早被暗中除掉了,心想,钱宁不会是借这次事件名正言顺地杀了我吧,他说:“大人,不错,我承认我与惊蛰旗的纪商素来有隙,但纪商已经被停职调查了,能不能脱罪出来都是两说,我为了什么还要去杀他的下属?请大人明鉴。。”
钱宁说:“福总旗,田妮并没有死,南镇抚司已经查明了勾引张玄甫之女子并不是田妮田总旗。”他将先前一直在看的那份档案扔到福赛的面前说:“你看看这份档案吧,这是哈镇抚刚刚呈交给我的调查报告,”
钱宁见他捡起了案卷便说:“就在今天早上,有人在护城河里发现一具女尸,女尸全身赤裸,身上只有一处致命伤口,是被人从背后一刀刺穿心脏而死,根据仵作的检验,杀死她的凶器是绣春刀,顺天府的周大人一听,当即封档,将之移交南镇抚司,南镇抚司的哈镇抚有点能耐,他让张玄甫去看了看那具尸体,结果认出了那具尸体就是假扮成田总旗去勾引他的女子,看来是事后被人杀人灭口了,虽然凶手将女子的面容刮的稀烂让人看不清楚,但他们好像忘了张玄甫与此女子有肌肤之亲,能从尸体上的某些胎记认出女尸就是勾引他的女子。。”
福赛看完了档案,第一次动容了,原先只是惶恐,现在已经是恐惧了,那份档案明确地指出了女尸被锦衣卫杀人灭口,并且调查出了女尸的身份,还从女尸原本住的家里查出了一份遗言,遗言中明确表明了她感受到自己有生命危险,并且指出让她去勾引张玄甫之人就是芒种旗的人,因为她曾经秘密跟踪过出钱收买她去勾引张玄甫的人,发现那人是芒种旗的一名小旗武士,而那名小旗武士的身份也已经查明了,是他福赛的亲信,而这名亲信现在已经被南镇抚司的人拿下了,
福赛在案卷的结尾处看到了哈蛮镇抚的结论:芒种旗总旗官福赛为了陷害惊蛰旗总旗官纪商,买通流女假扮田妮田总旗去勾引器械司掌司千户张玄甫,威逼张玄甫配合调开器械司的侍卫,将田妮田总旗迷晕送到器械司库房,以此陷害田总旗偷盗红衣大炮的火药秘方,从而连累
福赛摊坐在地上,钱宁淡淡喝了一口凉水说:“福总旗,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在证据确凿面前,福赛是抵赖不成了,只得说:“卑职认罪,无话可说!”
钱宁又问:“福总旗,你费尽心思让张玄甫配合你调开把守在地库的重兵,难道仅仅是想诬陷惊蛰旗的纪商和田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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