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爷回来后,我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第二天,下午我去宫中求见康熙皇上,王喜告诉我,皇上正在御花园散步,王喜通报回来,告诉我,皇上让我去御花园,我急匆匆走过去,见皇上坐于石凳上休息。神色祥和地目注着前方。恰是金秋,满树黄透的树叶在阳光下彷似透明,片片都透着妩媚。
康熙侧头对梁九功笑说:“苏麻喇姑最是爱秋季,说是‘比春天都绚烂’!”梁九功躬身笑回:”正是,奴才还记得姑姑站在黄透的银杏树下笑着唱歌呢!”康熙眼光投注在地上的金黄落叶上,嘴角带着丝笑说:”是啊!她会唱的歌可多呢!就是草原上最会歌唱的夜莺也比不过她!”说着,定定出起神来。
此时的康熙心应该是柔软的,他回忆起了年幼时的烂漫时光和记忆中的温柔少女、婉转歌声。我定了定心神,上前跪倒,磕头道:“臣妾讲个故事给皇阿玛解闷可好?”康熙笑看着我说:\"讲吧!好听有赏!不好听就罚!\"
我磕头起身后,静了一下,缓缓道:“西晋时,有一个叫绿珠的女子,是当时富豪石崇的家妓……”康熙笑道:“这个朕知道,换一个!”我又道:“有一个叫林四娘的女子,原本是秦淮歌妓,后又成了衡王朱常庶的宠妃……”康熙淡淡道:“这个朕也知道!”
我静了一下,问:“皇阿玛,这些女子虽然不幸沦落风尘,可却侠肝义胆,为报知遇之恩,不惜以命相酬!她们是否也算可敬可佩?”康熙点头道:“不错!都是节烈女子,胜过世间很多男儿百倍!”我跪倒在地上,磕头道:“皇阿玛,如今就有一个愿意为报相护之恩,愿意以身赴难的奇女子!”
我深吸口气,将绿芜和十三爷多年相交之事娓娓道来。把我个人对绿芜的感觉也细细告诉了康熙。康熙脸色澹然,难辨喜怒。我磕头求道:“求皇阿玛成全!让绿芜做个使唤丫头,为十三爷洒扫庭院!”康熙静静盯了我半晌,冷声道:“你如今真是依仗着朕的宠爱,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情都敢做!”
我心中悲伤,并非为自己,求康熙时已经做好受罚的准备,只是心痛绿芜和十三阿哥。我‘砰砰‘地不停磕着头,求道:“皇阿玛仁义为君,求皇阿玛成全绿芜的痴心!臣妾甘愿受任何责罚!”康熙起身怒道:“责罚?我看就是朕往日太怜惜你了!”
说完并未让我起身,转身提步而去,梁九功赶忙跟上,王喜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匆匆也随了上去。我静静跪在地上,眼泪潸然而落。没有用的!十三爷,你独自一人如何渡过漫漫十年?绿芜,你对十三爷情根深种,他的每一点苦都刺在你心上,你何以自处?
从日头当空跪到夕阳斜斜,先时还能感觉到膝盖酸麻疼痛,却比不上心中悲痛,后来渐渐麻木,更是觉得一切都无所谓!泪已落干,只余满心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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