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散的桌椅,破碎的酒瓶,凌乱的房间。
就在女子冲进包厢,失手将崔格尔脖子弄断后不久,一名身穿蓝色卡其布连体工作服,眉宇间透露出沉稳干练气息的青年也跑了进来,有过一面之缘的正直海军迈尔斯紧随其后。
他们正好撞见女子单手抓着崔格尔衣领,凭借蛮力将他高高举起的场景,自然也听到了那声清脆的颈骨断裂声。
人证物证俱在。
时间,场所,诱因,均出乎意料的巧合。
一个美妙的误会就此诞生。
“赛弥丝!你都做了些什么?”
早有先见之明派人在对方家附近盯梢,并在得到消息后立即赶来的迈尔斯气喘吁吁,连衣领歪了都来不及整理,此刻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虽然我知道你看不惯崔格尔这个卑鄙小人,总说要把他干掉,但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说说气话而已。没想到居然......”
沉稳青年一言不发,来到赛弥丝身边,接过她手中那具气息全无的尸体,平摊在地上,以一番看起来相当专业的手法检查过后,低声说道。
“血管扩张,扁桃体肿大,唾液中带有胃酸,腹腔坚硬似鼓。这明显是过量饮酒导致食道扩张,胃粘膜破裂出血,进入了醉酒加休克的状态。另外,他还有四肢脱臼,颌骨错位的症状,不像失足跌倒所致。”
说着,他缓缓起身,目光戒备,死死盯着房内唯一的陌生人——那位带有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少年。
“虽然赛弥丝可能是导致崔格尔死亡的最终因素,但他身上那些可疑的伤痕却不是赛弥丝短时间能够造成的。这显然与你不无关系,不知可否为在下解惑?”
青年的思维十分缜密,他显然不喜欢废话,言简意赅的分析出现状后,便直接把矛头指向了路奇亚。
房间里立即弥漫起一股诡异的气氛。
看着地上即便身亡,嘴角依旧不断有液体涌出的崔格尔,在他逐渐扩散的瞳孔中,透露出的是无穷的恐惧,仿佛在临死前看见了某种极为可怕的事物,死亡对他而言,已是一种奢望和解脱。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尽管生前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令人厌恶,但在看到崔格尔如此惨状,每个人心中都感到些许不忍,继而生出同情。
他们却不约而同地忽略了一点,可怜之人,往往必有可恨之处。
“嘛,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弄坏了我的玩具,于是向我赔酒道歉,只是不小心喝多了一点。这么通情达理的家伙,死掉真是太可惜了......长官你说是吧?”
平静的声音回荡在不大的包厢里,如此态度在命案现场显得十分耐人寻味,其中蕴含对生命的漠视更是令人胆寒。名为赛弥丝的女子看着少年即便此刻也依旧微笑着的脸庞,没由来的打了个寒战,后退几步,站到了沉稳青年身后。
任职于斐纳斯通前,迈尔斯曾往来于海洋各地,参与过许多的罪犯的追捕,见多识广,经验何其丰富,比这更惨烈的场面都见过不少,可现在他也在心里暗暗叫苦。
像眼前这种看似天真的家伙,往往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起疯来。
因此他强行压下怒火,只是对少年冷冷说道:“作为出现在事故现场的嫌疑人之一,跟我走一趟吧。”
......
......
另一方面,停泊在港口的敢达号上。
船舱底部的研究室中,正全神贯注于显微镜的瑞贝尔斯忽然抬起头,只见一道白光闪过,秀吉提着包裹从镜世界中走出。
“瑞贝尔斯,老朽回来了。带来了你的午饭,和路奇亚君的最新计划。”
秀吉言简意赅的说明了当前情况,并重点描述了搭档的推测,随后颇为担心的说道:“老朽总觉得路奇亚君这么做有些太冒险了,万一我们无法将他从监狱中救出,到时他岂不是要越狱才能脱身?唔......老朽得快点赶回才行。”
瑞贝尔斯一边吃午餐,一边静静地听着,直到秀吉说完,他才抬起手,示意对方稍安勿躁。随后端起实验台上的烧杯,将里面的清水一饮而尽,语气十分平淡。
“别急,那家伙特意让你回来,显然不是送饭这么简单。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准备一下,我要换件衣服,等会一起出门。”
“老朽还不明白。”秀吉歪着脑袋,不明所以。
瑞贝尔斯耐心解释道:“如你之前所说,喝酒是最容易出现事故,胡吃海塞者胃出血的几率更是高达百分之二十五。路奇亚以这种理由将自己弄进监狱,为的就是让我们很容易把他捞出来。接下来,我们大概要扮演一下滥用强权的腐败海军了。”
“原来如此......可路奇亚君也不过是上校军衔,支部基地长官可是个准将呢。我们怎样才能要求上级军官同意放人呢?”
瑞贝尔斯不置可否,出去片刻,回来时,之前的研究服已然换成了一件海军大衣,而肩上那枚代表着准将军衔的肩章则让秀吉瞪大了眼睛。
“从现在起,请叫我准将大人。”
......
......
“事情严重,已非我所能掌控,在支部长官卡托西斯大人回来前,你最好给我老实呆在这里。”
海军士兵的动作十分粗暴,一把将路奇亚推进牢房,随后把牢门用力关上。迈尔斯看着一路上表现异常顺从的少年,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放下,在作出一番警告之后便带着手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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