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剑阎拔,真是漂亮。”
白衣少年佩戴能面,细嫩修长的指间轻抚钢剑,音色若高山流水。
“你是谁,你为何会在这里?”
巴内塔眼生疑虑,他的钢剑转眼被眼前男子收走,这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卡邦过去将方才踉跄倒地的巴内塔扶起,用手轻拍他身上的尘土。
“他啊,是一位能师。”
“据说族内的能师,可以控制魂魄,他们可以将魂魄融入武器之内,并且在族内每位战士的一生中,他们至少会出现一次。”
“控制魂魄,制造武器?他就是族内的炼金术师?”
“嗯,他们炼造的武器世间独一无二,并会亲自将武器赋予给你。”
“他们第一次与战士见面的时间可能是在战士的幼年,也可能是在他出生之时。而第二次,则是在那位战士死去的时候。”
“能师会再次去到战士身边,把先前赐予他的武器收归族群。”
“而此人,应就是年幼时期将这柄钢剑给予你的人吧!”
巴内塔看向白衣少年,原来他就是族内能师——掌握炼金术的人。
“呵呵,”少年颔首,“正如卡邦·伏尔坎所说,巴内塔·夸特默克,自你出生的那一刻,我就将这柄乌剑阎拔赋予于你。它在你生前曾效忠了夸特默克家族五百零三代优秀的继承者,而现在我的出现是因为……”
“因为兰多,巴克利·夸特默克。”巴内塔陷入深深的沉思。
“正是。”少年缓缓起身,他伸出洁白无瑕的双臂。
“巴克利·夸特默克,他身后所背负的黑剑刃清,好像很久没有出鞘过了……而今日,我将把他收归族内,结束它的这一任效忠。”
话音落地,兰多身后两个富丽繁华的剑鞘绑带松动了,黑剑连带着华美的外壳一起飞向了白衣少年。
“黑剑刃清,2015-2040,效忠于巴克利·夸特默克,你的第六百零九次服役正式结束。”
他的右手轻轻一挥,黑剑与剑鞘一同消失在了雾气蒙蒙的粉紫色朝霞中。
“兰多,这是你给他起的称谓吗?”白衣少年上前,轻描淡写问道,他静静地蹲在兰多的尸体前,抚过他微笑的面容。
他指甲触碰之处浮起一层薄薄的白雾,随之又缓缓出现一缕蓝青色的火焰,火苗闪烁成群,包围住兰多的身体,留他安详的在土地与落叶中燃烧着。
“不,”兰多“是我们大哥,一位曾经传授他剑术的优秀战士给他起的称谓。大哥的名字是兰夕·夸特默克。”
说着,巴内塔的嘴角竟勾勒出一丝笑容,仿佛回忆把他带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我小的时候常常听兰多滔滔不绝讲兰夕大哥的故事,而那天,兰夕大哥与我们告别的时候,我才六岁,兰多十岁,他十七岁。”
【巴内塔的回忆】
“我马上就要离开了,巴克利!”兰夕一头乌发,琥珀色的眼睛炯炯有神,他手拿背包身背威武的黑亮钢剑,“不过巴克利,你的剑术真的很棒哦!以后一定会很厉害吧!”
“哈哈,如果你是我的弟弟就好了,就像我们体内的神明一样,如此搭配!嗯,要我的话,我应该会把你取名为兰多吧!兰多弟弟。”
“兰多?那我以后就叫兰多吧!”
“哈哈,兰多弟弟,我马上就要与我母亲一起回她的故乡了,以后我将代替我父亲,为保护母亲而战,为守护母亲的故乡而战,为保卫我哈奴曼族的神圣秩序而战!”
“兰多,以后当你成为一个真正战士的时候,要记得来找我哦!等巴内塔长大以后,你一定要带他来找我哦!”
“好啊,兰多一定会来的!就这么说定了!兰夕哥哥!”
在夕阳的余晖中,兰夕大哥和她的母亲,踏上了新的旅途。
“再见了,兰多弟弟,再见了,巴内塔!你们一定要保重啊!”
“嗯,兰夕哥哥,你要保重啊!”
巴内塔的眼泪似乎在眼眶打转,他笑着面对身前熊熊燃烧的大火,似乎要将一切美好的回忆娓娓道来。
“可是谁知,后来兰夕大哥和她母亲居然惨遭族人的毒手,他的母亲离世了,而他的双目被活生生挖去!他再也无法看见兰多和我了,他不愿与我相见,更不愿透露是谁痛下的狠手!唯独留下自己一人在那偏僻山村遗世独立,默默静守他母亲的故乡。”
“而我,我竟始终没有勇气告诉他,兰多,他引以为傲的兰多啊!再也没有了高超的剑术,他体内的神明再未重出于世,甚至他连儿时的记忆都没有了!”
巴内塔内心的情感彻底失控,他失声痛哭。
“将古老的灵魂与现代时空相连,愿引导漂泊的幽魂安然去往来生的路。”
能师悠然舞动着,尸体慢慢燃烧,最终化为了灰烬。他起步走向桑德尔,能面之下步伐略带凝重,“而此时此地,这里还有一把夸特默克家族的木纹钢剑,它没有在得当的时刻认主归西,它仍没有结束它的效忠。这是我当年犯下的一个错误,这个错误,是你,桑德尔·加图。”
白衣男子的步伐渐渐逼近,桑德尔屏住呼吸。
什么兰夕哥哥,双目失明;什么偏远山村,静默守候;什么夸特默克,黑色木纹钢剑!
他快要发疯,他的背脊凉风习习,他在颤抖,他的浑身毛发森竖。
这是一种灵魂深处袭来的战栗不安。
他深刻地知道,如果他没有经历那三个月的生死逃亡的话,他定不会那么做!
【桑德尔的回忆】
时间穿梭到了一个斗指东南的夏日傍晚。
那时的他已和塞拉四处漂泊了三个多月,他们每天过着提心吊胆,躲避族人追杀的生活。
他们逃离到了偏僻的沿海乡村,那里气候湿热,江水如霞彩般炫目。
“哥哥,我们到海边了。”塞拉两眼呆滞地看着天边粉光中略带紫气的晚霞,眼角泛起浓浓雾气,这多么像家乡海岛的晚霞啊!
“塞拉,对不起,是哥哥让你离家,让你受苦至今。”
塞拉的小手放在了桑德尔憔悴的脸上,打断了他正在说的话。
“塞拉相信哥哥,我们一定会一起回家的!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家的!”
天色渐渐暗淡,他们往小镇里走去。
那是一个不太富裕的小县城,里面有一些年代较新的水泥浇筑的现代楼房,但大多还是比较古老的砖瓦建筑。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山口的拐角,往下看是一所普通高等学校。
隐隐约约的,桑德尔听见山下一处角落里,几个男生正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
“难不成我们已经到了另一个国家?”桑德尔自言自语,“要去问问他们,到底这里的墓地在哪里,不知道有没有被族人占领。”
可是这个语言与他学过的任何世界通用语言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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