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留将扬云泥从重围中解救出来,与顾全武等人回合后,贱价把货物出了手,匆匆离开了虎狼之地。
钱不留问扬云泥:“扬兄弟,既然无处可去,就随我去临安如何?”
扬云泥说:“几个月前,我父去了淮南,我原本打算北上寻父。”
顾全武说:“钱大哥好意邀请,扬兄弟就不要推辞了。扬兄弟有所不知,如今江淮动乱,一步路,一步险,扬兄弟即是有意,也应该等待局势消停下来再作打算。”
既然如此,扬云泥就与钱不留一起钱去了临安。
一路上扬云泥想起天下之大,自己竟无片瓦之地,恓恓惶惶,依旧是无地生根。
扬云泥想起平生不乐翁说起过的海曙山崖居,也许只有在那悬崖绝壁之上,才可以不受打打杀杀的纷扰。世外桃源之地,原来都是虚无,世外无桃源,只有绝地。桃源无世外,总有人会循着蛛丝马迹侵入。
扬云泥的烦恼在于没有安身立命之地,不知情归何处。
钱不留的烦恼在于这次的买卖又是血本无归,货物贱卖后得到的些许钱财,早在路上花了个一干二净。
回到临安,顾全武等人各自回家,钱不留带着扬云泥在临安县城转了几圈,眼看着天色将晚,感到没脸回家。
钱不留回头看看扬云泥,在自己没有钱时,身边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花销,多一个累赘。钱不留当然不好意思张口要扬云泥转投别处,狠了狠心,决定抹下面子去央求一下朋友。
临安县录事钟起的两个儿子钟继成和钟绪成,一向与钱不留交好。钟起在临安县算是诗书门第,钟继成和钟绪成也没少读书,有人从书中读出了治国平天下之策,有人从书中读出了进身之道,有人则读出了意气豪情。
钱不留身材高大,豪气干云,偏偏也爱读书,又和钟继成、钟绪成兄弟意气相投,因而过从甚密。
钱不留领着扬云泥来到钟家。
临安县录事钟起,正在家中宴客。
钟起看到大门口有人探头探脑,对儿子说:“谁找你们玩耍都可以,只要不是钱不留。”
钟继成、钟绪成兄弟也早看到了大门口时隐时现的一颗大脑袋,不是钱不留还是谁?兄弟二人心里痒痒的,虽然父亲时常劝阻他们与钱不留交往,但是二人从来没有试图按捺与钱不留把酒言欢的意图。他们在等待父亲的疏忽,只要父亲一不注意,他们就可以偷偷溜出门去。
钱不留在大门外迟疑着要不要径直闯入,他要赶紧为扬云泥准备一个留宿之处。再一想,径直闯入实在是无礼至极,会导致两个朋友的面子上挂不住,不得不作罢,钱不留叹了一口气转头离开大门口,抱膝坐在一棵大树下等待钟家兄弟。
就在钱不留在门口迟疑的那片刻时间,钟起宴请的宾客之中,一位豫章相士被那门外汉给吸引住了。
豫章相士问道:“钟录事,刚才门外这位英雄是何等人也?”
“他哪里算得上是英雄?”钟起哂笑道。
于是,临安县录事钟起,把钱不留的身世一一道来,全当作席间的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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