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专家对小姑所用的治疗方法甚有奇效，但日本专家回国后没多久，小姑的病情有了意想不到的反复。巡夜的值班医生发现，小姑在夜里不再哀嚎，而是天一黑，小姑就开始不停地化妆，不厌其烦地将白色粉底涂在脸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甚至把脸皮都擦烂了依旧不停手。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自那以后，小姑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她的生活中只单调地重复着三件事情：上午蒙头睡觉，下午雕刻诡异的木头人偶，晚上则一遍又一遍地化妆。
除此之外的事情，她一概拒绝。小姑拒绝洗脸沐浴、拒绝更换衣服、甚至拒绝饮食，只在饿极了的时候，才会去偷些吃食。但凡有人不遂她的心意，她就歇斯底里地狂吼乱叫。
大背头的师傅认为日本专家的疗法有巨大的副作用，勾起了小姑大脑深处的极端恐惧记忆，才导致小姑精神分裂和妄想幻觉病症的加重，但他对此束手无策。
不过好在小姑的行为并没有明显的人身危害性，所以大背的师傅索性也就随她去了。
就这样，十多年来，小姑几乎天天蓬头垢面，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浓烈的酸臭味，一年四季一成不变的白衣白裤，外加一张惨白得像死人一般的脸庞，乍一眼看去，犹如一个散发腐烂气息的白鬼，在康复中心的走廊里游荡。
听到这里，我联想到在小姑病房暗室内的遭遇，便问大背头道：“照你这么说，康复中心是为了防止我小姑吓到别人，所以特意建了一间密室专门给她化妆打扮用？”
大背头吸了一口烟，两条白色烟柱从他鼻孔里缓缓喷了出来，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305号房间里的暗室早在解放前就有了。”
“解放前就有了？”我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如今这个年代，私企老板的办公室里建有暗室隔间，来个金屋藏娇什么的，并不算稀奇。可是康复中心的病房里设有密室，而且早在解放前就有了，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这可就太不寻常了。
“难道是因为单个房间空间不够？可如果是这样的话，直接把两个病房打通就行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挖这么一间暗室呢？”我接着问。
大背头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只是听我师傅提过，中心的这栋主楼是解放前的老楼，当时这里并不是医院，而是一个隐秘的监狱，解放后，许多无辜的人获得了平反，监狱里几乎一下子人去楼空了。后来政府决定将仅存的几个在押犯人转移别处关押，把这里的房子都划给了安康医院。再后来，经历了几次翻修改造，这里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你的意思是，大西口康复中心里的每一间病房，曾经都是一个一个的牢房？”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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