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巡的内心震撼到极点,拿着那白纸白画,手指却在打颤。
白衣公子甩了甩秀发,“你可以杀了我,但应该不是这时候。你可以不杀我,因为这比杀了还可怕。”
“是的。”张巡点头。
“还要杀我吗?”
“杀。”
“什么时候杀。”
“待你回来之后。”
“我还会回来吗?”
“你不会回来,你也无暇回来,也许你根本就不用回来。”
“为什么?”
“因为那不用我杀,也许你还没回来就杀,也许你将这个呈上就杀,也许你被绑着拖回家,五马分尸的杀。”
“不,你错了,其实我早该杀,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该杀。”
“谁要杀你。”
“我父亲。”
“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我不学无术,只想画画。”
“因为你画画,所以你刀枪不弄,将帅世家怎能容忍,杀,该杀。”
“是的,将帅世家,虎狼之子却不去拼杀,而将自己关在闺房里写写画画……”
“但那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难道是他的错。”
“是他的错,但他也是为你好。”
“那他为什么还要杀天下。”
“……”
张巡无以回答,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不是他能回答的了,也不在他管辖的范畴。
惊涛骇浪,心中暗惊,头皮都发麻,头发都要炸了。
这个少年,这个像个女人的少年,内心却这么的狂野,这么的背叛,又这么的正义,是个真正的男人。
男人,真男人,如果说北辰映雪是个真男人,那他就是男人中的男人。
北辰映雪的“敢和傻”闻名遐迩,那么他的“敢和傻”就惊天动地。
……
他把画还给了他,因为那画在他手里根本没用,只有回到他手里才是一幅画。
不,那不是画,是字里带画又带杀戮的画。
不,更准确地说是一把刀,一把屠龙刀,屠他的刀,屠他全家的刀,屠他全族的刀,甚至屠全天下所有活灵灵生命的刀。
一把不是刀的刀,一把看不见实质的刀,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刀。
好一把刀,刀又不是刀,却胜过刀。
“将那画收好,它可比你的命值钱多了。”
张巡敬佩地看向这个洗漱时像个美极女子的“女子”,不,他不是女子,他是个真男人。
白衣公子收了画,也梳洗完毕,说,现在可以让我上刑场砍头了吧。
张巡苦笑,说,暂且先留着你和他们的头,我记着。
哈哈,公子大笑,睥睨的眼光已没有,只有阳光和灿烂。
……
上得上面来,张巡却将他的“虎头虎脸”凑向他,就近地问,生怕第二个人听到:“为何近路不走,却绕到这凉州,且还是北辰堡?”
白衣公子倒没有隐瞒,直话直说:“因为他。”
“哪个他。”
“北辰映雪的他。”
“他与你这事有何牵连,他就一个普通百姓,相较于你的画,那只是一只蝼蚁。”
“不,蝼蚁也有它的价值,我在他身上能看到我的影子。”
“你的什么影子?”
“那个饱受欺压,却又勇敢……”
“这样的例子很多……”
“不,他是典型的一个。他在人生最得意最巅峰的时刻,却选择了折翼,宁愿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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