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当天晚上他便被招入行宫。今晚前来的人应该不会多,只有正式的会议,刘备才会安排在大殿上,而一般的小规模召见都是在较小的偏厅里,一来不太惹人注意,二来也显得亲近些。
来到偏厅时,厅中已坐了三个人,一个是刘备,一个是法正,还有一个赫然便是伊籍。各人面前摆了些简单的酒食,不过看起来显然这几位都没有动过。
经过几句简单的寒暄,刘备对着诸葛亮和法正说道:“今夜辛苦二位前来,是有件要事想听听你们的意见。”随后不等两人回答,转向伊籍说道:“机伯,有劳你把情况再说一下。”
伊籍稍稍起身示意了一下说道:“下官不敢。”随即将最近荆州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下,从诸葛瑾来拜贺,到堂上向君侯求亲等,都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待他说完,刘备看向二人,说道:“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个事情,你二人怎么看?”
诸葛亮和法正二人皱着眉头对视了一眼,还是法正先开口道:“启禀主公,此事非同小可,不可草率行事。”
刘备点点头说道:“嗯,不错,正因事态严重,所以才深夜请二位前来商议。”
法正接着说道:“依臣之拙见,东吴之人拜贺是假,联姻也未必是真,恐别有所图。君侯乃是我军中柱石,又是荆州首屈一指的大将。自古以来,从未曾听说过戍边大将与邻国国君联姻之理。若贸然同意,日后恐生大患。”
话音未落,伊籍赶忙挺直身躯,双手按在案上急切地说道:“这不可能,下官愿以项上人头作保,云长绝不会做出违背主公之事。”伊籍虽没什么实权,不过也是官居左将军从事郎中,地位只比简雍、孙乾低一点而已。说愿以人头保关云长,却也没人能笑他。
刘备抬起左手虚按了一下,示意他不要着急,又对着法正说道:“孤相信云长,他绝不会做那样的事。”
法正脸微微一红说道:“是。然而此事仍不可轻许,江东之人言而无信、反复无常。早在两军合力抗曹时便处处刁难,之后又不顾两军联姻强行召回孙夫人,还差点将世子挟裹去,再后来又趁我军在汉中与曹贼对峙时偷袭荆南,强夺三郡。此等无信无义之辈实难取信。今日若是将关小姐嫁到江东,有朝一日两军反目,纵使是君侯忠义,然而爱女已落入敌手,交战时亦难免有所掣肘。”
刘备、诸葛亮皆默然,他们知道法正这人说话虽然极端,可这番说法也是没错的,蜀吴两军现在表面上和睦,背地里早已是摩擦不断,两军之间早晚必有一战。
法正接着说道:“再者,这联姻也未必有用。据密报,东吴现在的实权大都掌握在陆顾朱张等世家手上,孙权自己说话也未必能有多大分量。臣以为他此时提出联姻,恐怕也有借我军之力抗衡本地势力的意思。若我军卷入他国朝堂之争的话,恐怕于我军更是不利。”
刘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而将目光望向诸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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