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古之大国。
国力鼎盛时执天下之牛耳,四下邻国皆恐其威名,百年不敢冒进。而让这些平日里嗜杀成性的蛮夷国度更为惧怕,甚至不惜每逢时节争相进贡朱玉宝器的却不是周朝强盛的国力与铁军。
而是一个人,准确的说,是通晓后天八卦,并将卦术推行至巅峰的文王。
文王陨后,曾将后天八卦的真言写在了朝堂东南侧的横梁上,供后人领悟。
‘后天阳卦为心肺之气,刚猛异常,其力排山倒海,可移日月星辰。后天阴卦则为脾肾之气,阴柔至极。二者任修其一,修至八相,即为后天八卦。’
“娘,为什么阳卦那么厉害,阴卦却只有阴柔两个字,是不是文王写错了啊。”清甜的童音响彻在大殿的东南侧。
说话的是个稚嫩的孩童,生的俊俏,看起来也就八九岁左右的年纪。此刻正站在大殿偏堂,指着横梁上的文王题字不满的叫囔着。
一旁的绝美妇人见周围的宾客都在朝这张望,赶忙捂住了孩童的嘴巴,低下头呢喃。
“幽儿,这里可不同自己家,说话要注意分寸。”
叫幽儿的孩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美妇人这才松开了手。
周围目光依旧没有散去,不过宾客们到并没有注意那个孩童,而是正拉着他的美妇人。
轻纱披在美妇人的肩头,遮住了裸露的香肩。美妇人似乎察觉到了四周依然异样的眼光,礼貌的冲着宾客们笑了笑。
“这是个尤物啊,哪家的公爵有这个福分。”
“还公爵呢,这是前面刚进殿议事的秦伯爵家的夫人。”
“就是那个只会阴卦的秦老不死的?真是好白菜让猪拱了!”
“谁说不是呢!”
几个好事的宾客议论纷纷,全然没有注意到在人群的最里侧,一位身着公爵打扮的中年男人正愤恨的盯着美妇人,五指紧握,仿佛要将远处的美人儿捏碎。
这次武王邀请天下权贵之士来周都镐京商讨振国大计,却独独请了家传阴卦的权贵们进正殿议事。
聪明人都知道,这是要再次推行阳卦的普及和人才筹拔,劝说这些老顽固们放弃各家的阴卦传承。
自从文王走后,痴迷阳卦的武王即位,便立即号召天下术士改修阳卦,并将阳卦称为后天八卦的正统。
至于那些专修阴卦的术士,大多受到了打压,就连秦幽的父亲秦阳也是一样。
虽然秦阳贵为伯爵,在周朝也算得上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可因为秦家祖先家传阴卦,所以常常不受人待见,就连发的奉银也照其他伯爵少了许多。
“朝事结束,请众宾客入正殿!”
议事的正殿大门打开,一众权贵灰头土脸的走了出来,秦父走在人群的最前面,不住的摇头叹息。
秦幽虽然年少但也看出了父亲不对劲,赶紧小跑过去拉住了父亲的手,撒娇道:“父亲,带幽儿去镐京好玩的地方玩玩吧,幽儿想去。”
“下次吧。”秦父摇了摇头,推开了秦幽的手,自顾自的朝前走。
秦夫人也想追上去问些什么,但看着周围幸灾乐祸的眼光也不好开口,只能拉着秦幽朝这秦父的方向追赶。
一夜无话,马车缓缓的行驶在镐京的大街上,即使是在深夜,街上也到处可见正在苦修阳卦的术士。
说是术士,但阳卦讲究气力合一,所以大多兼修武艺。这就导致大街上满是这种上身赤裸,肩扛沙袋,手打周拳的壮汉。
秦幽趴在马车的木窗上,呆呆的看着街上的术士们。他也想像阳卦术士们一样威武霸气,可是没办法,家传的阴卦讲究在二相之前修身养气,连太阳都不能多晒,所以他和父亲母亲才会选择在晚上出城。
“幽儿,你是不是也觉得阴卦是阴邪之术,是无用术。”秦阳突然平静说道。
秦幽一愣,转过头看着父亲,又看了看母亲秦氏,怔怔的点了点头。
“唉——”
秦阳长叹了口气,伸出手慈爱的摸了摸秦幽的头:“阴卦无用,幽儿,等后天一到秦谷,你就改修阳卦吧!”
“秦阳,幽儿他已经学了阴卦,现在改修阳卦,会毁了他的根基啊!”秦母很少见的直呼秦父大名。
的确,阴卦属阴,修习者需在每年的七月十五沐浴‘黑水’。黑水用蛇皮做引,以上乘的凉墨泡发,最后倒入铅汞。也因为这种黑水的特性太过阴寒,故天下人又称其为‘蚀身’。
这就导致了阴卦术士如果贸然改修阳卦,体内积存的寒气必会反噬,一个不好甚至会落得个根基全无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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