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事件发展几何。偶然和必然就像是垂悬在高空之上的三联星与银月,时而兄弟阋墙,时而相伴出行,难以捉摸。
“可怖的恶狼”冒险团的副团长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壮汉,满脸横肉,肌肉结扎,眼含冷厉。被老罗斯忤逆的愤怒就像是一颗星火,使得他的心燃烧着。
实际上,还有一种挠心的力量在左右他的心。如果不是有人阻拦,他早已经化作爱情的小鸟飞向那唤作林娜的年轻姑娘。
姑娘有着一头棕栗色的长发和一双纯洁的琥珀色眼睛,雪白的脖颈足以和高贵的天鹅一争高低。低廉劣质的衣服被打理得无比整洁,褶皱不显。她好似清晨白色的牛奶,醇香诱人。
多么令人渴望!多么令人垂涎!
想到这里,血丝爬上他的眼睛,手中的刀发出想要茹毛饮血的呼喊。
“是那恶心的牛虻男爵吩咐你躲藏在门后的吧?呸!你今天必定化作血滩!”
在安布勒斯大陆上,一提到贵族,无数亡命之徒、凶恶之流都会将牛虻挂在嘴边。这种风气兴起的年数已经无迹可寻,但我们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从评头论足的学者那里窃取来词语,以标榜出自己的独特。
粗鲁地将探伸出上身阻拦他的老罗斯推到地上,壮汉肆意挥舞着手中的刀,冲向手无寸铁的少年,携带着锋锐的刀风,刺得谷辰脸颊生疼。
瞧见这一幕,酒馆的人纷纷展现出不同的姿态:
身为当事人的林娜掩面而泣,甚至几度昏厥;
被争吵声吸引进来的女人们发出惊叫,对即将发生的见血之事心生颤栗;
照例来饮酒的男人们面色惨白,暗做挣扎,流露出怜悯;
冒险者们变成野蛮的野兽,为自己的副团长助阵喝彩;
那位将教衣藏在丝绸外套下的善人将帽檐下压,悄悄投来隐晦看戏的目光。
……
谷辰向后快速退去,刀风给了他助势,脚上生风似的被通道的昏暗吞噬。狭窄破旧的通道反而成了谷辰的唯一支撑。
啪-啪!
凌冽的刀芒轻而易举地破碎了另一半门,但是壮汉的脚步只是微微一顿。他狞笑一声,毫无防备地就冲进了通道。
刀身上的寒光在油灯微弱的映照下,反射在壮汉狰狞的脸上。常年在刀刃上舔血的生活让他的心冷得似冰,硬得像铁。
别提面前的是一个少年,就是比羊羔还要脆弱的新生婴儿,他也会手起刀落——他是这样想的,虽然从来都没有付诸实践的机会。
两人相距不足五步,如果说这是一个囚笼,那壮汉就是一头迫不及待想要发泄的猛虎,而谷辰只能无力地等待被撕咬的命运。
然而,我们的主人公向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在高中的时候,因为父母早亡,几个小混混以为他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
显然,他们低估了谷辰的能力。
沟通无效后,拿出平时带在身边的、足有半个手臂长度的棍子,谷辰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他们的脸领略了一个高中生的教育,逼迫他们发誓以后好好做人。
在那一个颇有韵味的夕阳黄昏,在那一个颇有霉味的角落,哀嚎声下是灵魂的“净化”。
谷辰从小就具有超出常人的洞察力,这也是他能够在和小混混的战斗中取得胜利的主要原因。
他很快就发现,壮汉是眯着眼睛的,眼神似乎有些飘忽,而且步子不稳,没有了之前那种很坚定的样子。
大脑高速运转,一个名词跳至脑海——夜盲症。
机会……谷辰小心翼翼但快速地取下一盏油灯。劣质的铜台很热,他不得不攥住衣袖,包住台柄。另一条手臂挡在灯火的前面,不让过多的光亮散发出去。
谷辰躬着身体,踮起脚尖,压住声响,谨慎地不断向壮汉靠近着。瞅准时机,将铜台凹槽里的油脂洒在地上,形成一条线。
副团长感觉有一层灰黑色的纱帘在他身前,这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在夜晚冒险的时候就已经出现这种症状了。
他不能让手底下那群一直都想要夺取副团长位置的兔崽子们发现,所以一到夜晚他就很少再行动了,这反而让他的形象在手下们的眼里多了许多神秘。
几乎没有在视野模糊的情况下出动的副团长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一团热灼突然在脚下升腾,他反射地想要抬起脚,但是脚底沾上了粘稠液体,让他花费了一点点力气得以挣脱。
趁着壮汉尚未彻底立足脚跟,谷辰用力将手中的铜台掷出。灰黄色的铜器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向着目标坠去。
咚!
扑通!
正中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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