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序曲
1、
一冬无雪。
进入二月,天气竟像开恩般接二连三地飘了几场雪。虽然不大,却也一样给盼雪的人们带来了惊喜和快乐以及内心里的满足。
没多久,瑞雪悄悄融去,润泽大地万物的时侯,春天也从那一场沉醉的酣梦中醒来了。
忽然有一天望出去,池塘里的冰开始融化了,由外往里一圈圈地渗透,越积越多,水面也一天天变得开阔了,但冰却似乎还在坚持着,舍不得隐去。
脚下善感的土地,也随着这股不太明显的暖意悄悄舒展开僵硬了一个冬季的筋骨,它们极满足又享受地长长舒出一口气。
二月的春天依旧料峭,交替着阴晴冷暖。已经是春寒时节了,不再有整大块的冷,而是变成了点点滴滴、丝丝缕缕的。
树木们依旧保持着沉静又庄严的姿态,像一个个肃立的哨兵。他们似乎在小心地观望着,等待春天的消息。
小草们也还在泥土里打盹呢,放眼望去灰突突的一片,寻不见一丝绿意。
倒不由得质疑着贺知章的那首《咏柳》了,感觉那绝不该是北方二月里的春天。因为北方的这个时节,春风不仅仅似剪刀,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它哪会规规矩矩地去裁什么新叶呢,它只会肆意地削着路人的手和脸,然后像长了腿一样地穿胸而过,留下一股子沁心的冷。
二月里的春光也还是满眼萧条的,如果非要说说这春趣,可能就属那些不怕冷的放风筝的人们了。
在风起的日子里,在碧蓝的天空下,大人们带着孩子还是走到了户外。于是,天空成了飞翔的竞技场和选秀的舞台。
风,也像是要来赶场凑热闹,故意把手中的笛子吹成谁也听不懂的南腔北调。
那些花花绿绿的孩子们啊,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像一群刚出巢的小鸟。他们那么着急地释放着自己心里的快乐,要释放给身边行走的风,也要释放给这个让人感到无比放松和自由的季节。
感染着他们的快乐,便是觉得季节最先唤醒的其实该是他们。
如果不怕冷,这样的日子放风筝还真是挺好的选择呢。此刻,天空中的云也成了流动的波浪。那些五颜六色、姿态各异的风筝们啊,借了风的手臂扶摇直上云端。它们忽而左,忽而右地舞蹈着,浪漫、逍遥、自在也更快乐。
它们跳着这个春天里最迷人的舞步,引得下面紧紧牵着线的那颗心啊,也忍不住要跟着飞上云端逍遥呢。
2、
仿佛只是晃眼间,春天就活波了,也朗润了。
于沉静中,不知不觉就有了那么一丝小躁动。不易察觉,仿佛就是眨眼间才发生的事儿。这极微妙的变化,让身边的一切也跟着变得轻盈了。
感觉真正的万物复苏该是从三月份开始的吧。季节明显地褪掉了那层坚硬而厚重的外壳儿。惹得我不禁猜测着:是不是打今儿起,她就要以一种全新的姿态面对生活了。
没有雨,地皮干的都结了痂,但向阳处的那些小草们,却依旧一小片叶子,一小片叶子地往外钻,让人不禁感叹着生之力量的伟大和顽强。
那些年轻一些的树木们,变化倒不是从叶子,感觉是先从枝干开始的,浅淡的明黄素绿,即使不细看,因为数量之多,也很是成了一些气候和颜色。随着天气一天天地变暖,用不了多久,那些叶子们便也开始小片儿小片儿地往外吐了。柔嫩的红,或是油亮的绿,小巧又可爱的,像新月儿般明媚。
但老了的那些树木们,就全不是这回事了。
它们始终沉静着,穿一身厚重铠甲的肢体根本还看不出丝毫的变化。直到有一天,你发现那枝条上又冒出了新芽儿。那俏皮劲儿就像是一个个躲猫猫的孩子,几分羞怯和藏躲,几分勇敢和顽皮。跟苍老的肢体比起来,它们真是显得太过柔嫩了,让人忍不住担心着是不是能捱得住三月里的清寒。
三月里的春天,依旧没忘冷暖间交替着的那些情绪,天还是会冷,但这冷也是缠绵的了。风依旧在吹,却好像忽然间迷失了方向,今天是西北,明天也许就是东南了。
谁也说不清究竟是西风压倒了东风,还是东风最终战胜了西风,只是感觉这么忽冷忽热地一路走来,绿色越来越肥,粉色也越聚越厚了。
那些嫩的绿、素的白、艳的粉都成了季节穿给树木们的新衣裳。感觉颜色虽然是淡了点,却还是添了几分娇俏和妩媚。因为惹眼的靓丽,便也就显得更加自信满满、风情万种了。
当我穿着黑色的绒大衣,又一次穿行在风里的时候,蓦地就看到了那一簇。
那是盛开在楼前草坪里的一簇金黄,还没长出一片叶子。在午后的阳光里,花儿们像是沾过了金水般明艳艳地竞相开放着。枝影摇曳,日暖风吟,原来是春花开了。
感觉此刻的内心里,除了震撼更多的便是温暖和感动了。感动于这份渺小和平凡中所孕育的顽强和坚持,温暖于平淡中它所带给我的那份欣喜。
也许我可以忽略掉那生命在严冬里的坚忍,我也可以忽略掉那生命在疾风里的默默积聚,但无论如何我都不该忽略掉这簇生命迎着清寒的绽放。
迎春花,报春来。她用倾尽全力的盛放正告诉着人们一个事实。
春天已经来了,她就在我们身边。只要你有一颗善感的心,她其实已经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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