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泉有点想不明白,祁磷明明只是个丹田损毁的青衫弟子,为什么面对面时最先退却的却是自己,而同样是在这金属摩擦声中坚持,最先坚持不住的竟然也是自己。
是那道蓝色的剑光太强?
还是握剑的那个人变强了?
柳玉泉没有答案,也不想再追求答案。
他有丹田,丹田中有的是充足的灵气,灵气还能源源不断的通过双手灌注到那面护盾中,而且挂在胸前的那块和护盾形状一模一样的玉佩,作为护盾的本体还并未真正的展现实力。
柳玉泉原本以为对付祁磷这样的落魄弟子,护盾是绝对用不上的,但现在看来自己的判断还是过于托大了一些。他没想到祁磷非但展现出来超出自己判断的实力,还能依靠四色道符这种超级手段将自己困在这封印中,还要面对远超祁磷他自身水准的蓝色法剑的威压。
胸口的那块玉佩也感应到了柳玉泉的处境,变得温热,变得发烫,进而变的炽烈。
同样炽烈的灰蒙蒙的光泽从玉佩上荡漾了开来,这是完全不同于化形为具体形状的光泽,这是法器灵器这种有别于丹田法剑的器物发出的属于自身的光泽。
在仙居山,能得到丹田法剑之外的法器已经实属不易,更何况还是位阶高于法器的灵器。
但这些具体的位阶分类对于祁磷来说就是天方夜谭,他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些,也许山里的典籍中有记载,但对于将丹田法剑视作立山之本的仙居山弟子,那些法器灵器都是相当遥远的传说。
此时,封印中的祁磷也根本没有多想,看到那光泽从柳玉泉的胸口盛起的时候,他想到的只是柳玉泉身体中无穷无尽的灵气,只是嘱咐自己必须坚持,尤其是在对方将要坚持不住的时候。
这灰色的光泽却如同洗涤尘埃的清泉,首先净化了缠绕在那柄灰色法剑上的白色丝带,继而不动声色的撑开了这四色道符布置出的封印,等祁磷感到吃惊的时候,落空剑尖涌出的那道蓝色剑光,已经在这灰色光泽的渗透下支离破碎了。
祁磷就像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酣睡的汉子,突然一下子被揭掉了厚实的被子,明晃晃的裸露在了空无一物的大床上,而且身上不着寸缕,长处和短处还在迷糊中就大白于天下了。
他和那个裸露在床上的人唯一的区别就是手中还有这柄落空。
这柄落空,让他的心里还不至于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
他的人掠起,他手中的剑直刺柳玉泉的胸口,直刺那瓦解一切束缚的灰色光泽的源头。
柳玉泉的灰色法剑,也在缠绕解除后的瞬间有所动作,那感觉就像最初砍向封印的那一剑的延续,白色丝带的缠绕只是阻止了那一剑的形,封印解除后,那一剑的势还在,甚至因为停滞聚集了更多的力道,反而这种势更盛了。
这一剑不偏不倚,准确的砍到了蓝色落空的剑身上,金铁交鸣,而落空飞刺的速度太快剑身也足够刚硬,不但没有因此改变轨迹,还带动的灰色法剑在尖锐的撞击声中顺着落空的剑身划过,削向握剑的祁磷。
祁磷看到了灰色法剑的剑刃和落空剑身相交摩擦出的火花,看着那起火的剑刃离自己越来越近,在剑锋就要削向自己头颅的瞬间,空中平飞的祁磷反转了身形,让过了削来的剑刃。
灰色的剑刃贴着落空的剑身从祁磷的眼前划过,将祁磷因为反转身形鼓起的衣衫削掉了一角,但他刺出的这一剑并没有改变,依旧沿着之前的轨迹刺了过去。
柳玉泉看到了祁磷刺来的这一剑的坚决,也看到了祁磷背离这座山的决心。
他体内的灵气不断的涌入双手间扯出的光环,将光环中间的虚空完全实化,光环成了光盾的里层,光盾光环和胸前的玉佩,层层叠加。
祁磷随着剑势仰飞,他眼中的世界是颠倒的,但他的心中,信念没有颠倒,他希望这世间的黑白也不要颠倒。
镇山神兽说过,这柄落空能永远配得上握剑之人的能力,那么就一起鼓起勇气,让这视线中颠倒的人和这层层叠加的护盾见鬼去吧!
落空的剑尖刺入第一层光盾时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那层光盾如水般流淌到了落空的剑身上,在剑身上起皮结痂,像初愈的伤口褪去暗沉的黑灰色,显露出粉嫩的新生。但新生的活力似乎远远超出了旧的本质,这种新生蔓延到祁磷握剑的手边时,祁磷发觉整柄剑已有失控的迹象,他的身体本能的旋转了起来,失控前的落空也随即旋转了起来。
那攀附在剑身上的新生被搅成了破碎,一层层一片片的从剑身上剥离,夺回的控制感也由剑柄逐渐贯通了整柄剑。
光盾被祁磷的旋转绞碎,拨开了一层护盾,后面的那个人清晰了不少。
祁磷看到了那人眼中的惊慌,祁磷发现那些原本高山仰止的大人物,你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才看清也不过如此,而且离得越近,看的越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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