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话，只跟着阿婆。
我还沉浸在那个小黑屋里，那种黑暗，会有白色飘飘的。
阿婆问我：“你下午还去不去上学？”
我很笨，我说：“我下午会去学堂。”
回到屋里，忘记了先前黑暗，我是不会想的。只想下午学堂与老师和学生，会怎么讲我。我又紧张起来，看见那个严肃的钟老师，心里慌张起来，小麻鞭是很吃痛的，因为它是用竹子刚发须纯天然扒下来的，久之，变成干枯的小竹鞭，俗称“小麻鞭”，是黄色皮。
我又改变主意，向阿婆说：“我不想上学，上学不好，会吃打。”我死性不改，却忘了黑暗。
阿婆很严厉，便拿了一条红色绫带，这是背小孩捆锁的一条带子，小山村家家户户通用的绫带。
便把我拖着，我不知道阿婆要搞什么名堂，我又害怕，哇，眼泪一下全涌出来。力气没用光，还是“嗯鹅，嗯鹅，嗯鹅”颤抖着，继续哭。
阿婆把我捆在屋前左侧黄泥土路上，站着一根粗壮的松树。
我拼命的叫喊，一边说：“我不要上学，我不要上学，会吃打的！！”
阿婆没理我，走回屋里，去做饭，姜石与姜平放学要回来的。
一想到放学，我哭喊的更严重了，学生是要路过这条黄泥土路的，会有很多，我害怕被看笑话，害怕学生看到我，讲我。
一边哭，一边喊：“阿婆，我上学，我上学，把我放下来。”
我的脸变成小花猫了，我是知道的。阿婆对我的叫喊是不理睬的，她知道我不听话。
刚好，一位老奶奶佝偻着身子，提着一个红色袋子，是刚赶完集回来。看到我在哭，用了命的叫喊，都没有人理。
她便慢吞吞地走过来，嘴里念着：“天勒，造了什么孽喔，好可怜啊，把这么小的孩子捆在大树下。”
我继续哭，继续喊，喉咙要撕裂一样。
阿婆很奇怪，每次到关键点，她都会出来。
我一看到她出来，便大叫：“阿婆，我真的去上学，不骗你了，阿婆，我再也不会了。”
佝偻身子地奶奶便质问阿婆：“你作甚么要把这么小的孩子，捆在树上，造孽喔。”
阿婆笑着回答：“他不听话，不肯上学，就把他捆起来了。”
我一边叫喊着：“我去上学！！我去上学！！！”声音没有凄惨了，只是累。
阿婆聊着，便把红色的绫带，解开了，我跑回屋里，睡觉去。
佝偻身子的奶奶，也告诫我，要上学，要去学堂上学。
自打这次之后，我再也没不上过学堂了，学堂要吃打，是很痛的。
到了中午放学，姜石与姜平回来屋里吃饭，阿婆把我叫醒了，要吃饭。
天又开始落雨，淅沥沥的下，从一开始毛毛细雨到暴雨，洗净整个小山村，那么洁白，那么明亮。雨在黑色瓦烁上，一滴一滴掉落在门前的沟里，时而快时而慢。燕子也飞回家中，叽喳喳叫着。
黄土砖屋里顶上盖的瓦，是不全的。时常会漏雨，姜石与姜平，和我早就在吃饭的地方，放了一个银盆、一个木桶、一个塑料桶、一个脚盆，让它们装满水，要倒出去。
屋里的地是黑色的土，凹凸不平，但非常适合打弹珠，大拇指扣在食指上，紧贴着地面，挨着弹珠，大拇指往后一拉，弹珠便弹了出去，我时常眯起带有“美人痣”的左眼，右眼与大拇指保持同一水平，这样打弹珠，是准的。
阿婆在炒菜，姜平在烧柴火，我就站在灶间等，等阿婆把菜炒好了，我要把菜端出去，因为有肉食，我要在端的这个时候，去偷吃。这样，我便能抢过，姜石与姜平的。
不一会，我、姜石、姜平、阿婆，一起坐在方正的桌子上，桌子有四个菜，一个是辣椒炒辣椒，是姜石喜欢吃的，青色辣椒很辣，也够味，姜石每次舀一大勺，拌在白米饭里。于是，我也学，挖得更多，姜石眼珠子瞪着我，我就要气他；学着他的样子，一口塞进嘴巴。辣感刺激我的嘴巴，很辣，我还是顽强吞进，可不能让姜石看不起。吃完，我哇一哭，急忙跑去拿起瓢，牛饮水，喝了个大饱。
那次起，再也不敢吃姜石喜欢的菜，辣椒炒辣椒。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