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真这剑冷不防的刺过来,倒是把沈梦吓了一跳,慌乱之下踉踉跄跄的连退了好几步,边退边嚷嚷:“哎哎哎,我还没准备好呢。”
严真却没有迟缓之意,一剑未中,脚下连进了几步,改刺为削,又是一剑。沈梦不知如何应对,只得又往后退了几步躲其剑锋。如此这般,严真的数剑已将沈梦逼退了十几步,见他慌乱无措,严真心中甚是的得意,欣喜之色现于嘴角,剑招暂时一缓,终于让沈梦站定了身子。
严真剑指沈梦:“若是这后退便是你所学的刀法,那咱俩就不用比了,看来你也就是嘴上逞能罢了。”
沈梦的心神随着身子定了不少,想着父亲所授刀法的演示,再回想严真刚才把自己逼的连连退却的那几招,似乎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招架,倒是有很大的空隙可寻,正盘算着如何用所学破解这几招,却听得严真如此说,倒也没着急,一边继续思索一边慢慢的笑着说:“作为男人,当是礼让三招,你若再来,我可就还手了!”
严真眉头一蹙,身子一侧,反手一剑斜劈过来。沈梦此时已是心定,按着父亲所教刀法之意,没有再后退,而是一个侧前移步,身子一扭,躲开严真劈来的一剑,手中剑鞘迅速刺出,硬生生的戳在了严真的腋下。严真“啊”的一声,身子顿时一躬,手中剑落在地上,左手捂着腋下,忽而又觉得不雅,涨红着脸转过身去,冲着沈梦骂道:“呸,你使的这是什么没羞没臊的刀法!”
沈梦也知道自己这一下力道没有收的住,实实在在的应该是弄疼了严真,正愧疚的站在原地,听的严真如此一骂,连忙不住的道歉:“真是抱歉,是我学的不精,力道没把握的好,平常都是跟李明义对练习,本是应该刺在腰间的,倒是没在意对手是你,却不想。。。。。。”
“好了,别说了。”严真直起身子来站了一会,俯身捡起地上的剑:“只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你不退了,再来,这次我会注意的。”
沈梦双手握着剑鞘,似有不愿:“算了吧,我怕又伤着你,我认输可好,就别比了。”
严真怒目而视,唾弃道:“我就讨厌你这口是心非,磨磨唧唧的人,看剑!”说完,便是一剑刺来。
沈梦经过上一回合,心中已是不惧,见她这剑刺来的急,也没拨档,只挪脚往后,避了其锋,再用剑鞘一撩其剑身,急着向前两步,趁着严真踉跄,从容的将剑鞘搭在了她的肩头。
严真呆呆的站着一动不动,表情惊讶眼神恐惧,半晌才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沈梦虽是得意,却表现的很从容,也不说话,只是双手横握着剑鞘站在严真的身旁,左右缓缓的扭着身子。
“再来过一招,我定要输的心服口服。”严真直直的看着沈梦:“你也别总是防,也让我见识见识攻法。”
沈梦很爽快的点点头,走到严真的对面,示意严真准备好,见严真稳住身子,持剑斜档在身前,已然是准备好了,口中念道“看剑”,说完脚下一个跨步,手中剑鞘直直刺向严真的胸口。严真见着那剑鞘快到胸前,手中剑用力一挑,正欲磕开,哪想道沈梦这一刺竟是虚招,眼见着那剑鞘急急的收了回去,将将的避开了剑身。沈梦脚下一动,身子一紧,收回的刀鞘居然又迅速的刺了出去,而严真此时胸口已是门户大开,挥出去的剑无法收回,眼睁睁的见着那剑鞘停在自己的胸口,顿时心中残存的傲气消失殆尽,手中的剑缓缓的垂下,撅着嘴,低着头,一声不吭。
沈梦见严真失落状,心中有些不忍,轻轻的从她手中拿过剑来送入鞘中,轻声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若你不是轻敌,我怎能赢的如此侥幸。”
严真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也别安慰我了,我习剑三月有余,却不抵你练刀一月,这不是轻不轻敌侥不侥幸的问题,看来确是资质的原因,那剑你还是收回去吧。”
沈梦连忙摇摇头,将剑递到沈梦的面前:“你又想多了,所谓名师出高徒,实在是你那师傅水平太差了,跟你没有相干,我看你正经还是换个师傅,别在跟那假道士瞎学了。”
严真还是很失落:“你也知道,我父亲本就不喜我学这些,就是现在这师傅都是我百般要求才同意的,想要再寻良师,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沈梦挠了挠头,想了半天,突然欣喜道:“那让我阿爹教你如何?”
严真先是一喜,随后便又皱眉:“这,这不好吧。”
沈梦诡魅一笑:“这有什么不好的?”其实沈梦也知道严真心中顾虑,若是以前,她定不会如此拘谨,只是因为最近出的这些事情都跟她有着莫大的关系,即便是父亲不介意,她也不好意思,所以不能以自己的理由去说服她的:“我阿爹一直想让如玉也去上学,只是学博不收女学生,若是你能让如玉也能进得书院,当然也不是要让学博坏了他的规矩,只是让如玉跟着你学上一年半载的,我阿爹也定是喜欢,如此你要跟他学刀,那还不是你愿不愿开口的事了,就算是因为我的原因你不好开口,这不还有明德嘛,我回去就和他交代,等他去上学的时候让他找你商量这事,估计这长安回来之后,我必不是你的对手。”
严真听罢,竟是笑出声来,沈梦连忙将剑塞在她的手中,严真接过剑,心中似有愧意:“此去长安,你们路上一定要小心!”
沈梦点点头,笑道:“你也如此唠叨起来,此去长安,最多一载,你们大可放心。”
严真瞥了沈梦一眼:“你果然是个胸无大志的人!”
沈梦哈哈一笑:“我这不叫胸无大志,我这叫有自知之明,天下之大,能者之多,我们不知而已。”
沈梦见着严真进了书院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回到家中已是很晚,他轻手轻脚的摸着黑进了屋,虽察觉屋里与平常有些不一样,但他一点也没在意,只是躺在床上痴痴的笑着,迷迷糊糊的睡去。
他俩是硬生生的被李父喊起来了,沈梦一脸疲倦的坐在床边,耷拉着眼睛看着对面还躺在床上的李明义,小声的问着:“你昨天晚上何时回来的,去哪里了,是不是私会你的楚红去了?”
李明义腾的从床上蹦了起来,冲着沈梦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眼睛却一直看向屋外,确定屋外没人后便恶狠狠的瞪了沈梦一眼,嘴里嘟囔着:“都跟你说了,这些事不在家里提的,早知道你这嘴碎,就不与你知这些。”
沈梦呵呵一乐:“你放心,我小心着呢,我只是替你有些不值得,那楚红虽是好看,但终是个见钱展颜的花娘,你说你辛苦积攒下来的那些钱都花在了她身上,未免也太。。。。。。”
“我乐意!”李明义没等沈梦说完便出了屋去。沈梦也觉着无趣,便又坐在床边痴痴的想了一下严真姑娘,才满足的站起来。
也就在这早上,家里出现了一件非常罕见的事情,两位父亲居然第一次对两位母亲的主张表示反对,事情倒是不大,也就是关于俩孩子出行的行李多少的问题,但争论确是相当激烈的,最终的结果也很意外,两母亲居然妥协了。
对于来之不易的胜利,两位父亲表现的极为兴奋,晚上的送行酒都喝的比较多,以至于第二天早晨沈梦和李明义都已经背好行囊站在门口了,两人居然还没醒来。所以这一场送别的场面没有正常那种依依不舍,一别如雨的氛围,反之则充满的急躁和愤怒的情绪,沈梦精心准备的离别致词一句都没还没说,就被怨愤的母亲催促上了路。
告别仪式的遗憾没有丝毫减少两人内心的兴奋,这种无拘无束诱导出来的激动在出了城门的那一刻更是溢于言表,而李明义则显得更嚣张一些,偶尔有些异于常态的动作让沈梦心生一丝害怕,与其说是害怕,倒不如说是担心,但具体担心什么害怕什么,沈梦此刻也是无法明晰的,只是隐隐感觉有些异样,好在这种异样完全被内心对未知世界的憧憬所抑制住了,所以即便李明义如何夸张的动作,在沈梦眼里也只是李明义的一种放肆,一种情绪上的宣泄而已,是可以被理解的,所以两人便肆无忌惮的说笑着过了浮桥。
过了浮桥约有七八里地,李明义突然收了笑容,诧异的看着沈梦:“先前过了浮桥,你可曾看见刘三?”
沈梦眨了眨眼睛,回头看了几眼,又闭上眼睛想了想,慢腾腾的摇了摇头,吞吞吐吐道:“应该是没有,我是没看见他,好像没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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