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了常道长怒杀那人的全过程,这三个毛头小伙子都被吓呆了,许久没有从恐惧中缓过神来,当第一次看见一个人活生生的在自己的眼前如此无助的慢慢死去,这种冲击是直击内心的,而且这种震慑也是持久的,所以三人这一路跟在常道长身后都与他保持着一些距离,因为他们此刻还无法接受平常和风细雨的常道长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残忍的方式夺走一个人的性命,也没想到一个人的死居然会如此简单随意,即便是李明义这样早有心理准备的人也一下子无法接受。
这一路上还是无语,沈梦一直想问李明义一个问题,这常道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李明义跟他走的比较近,但是看了李明义的表情后还是放弃了,估计他对常道长的了解并不比自己多多少。
这一段的栈道还是比较繁忙的,就一个上午,已迎面过去五六拨人,这些人看见他们就四个人一头驴还是蛮惊讶的,有人好意上前劝他们不要单独走,但常道长一声不吭还是疾步向前,李明义则快步跟着也不说话,倒是沈梦有些不好意思则说他们再赶前面的商队,对方才表示理解,而刘三则见人便问是否前面有人在赶路,离此还有多远。
反馈的信息汇集起来还是比较乐观的,常道长没有跟他们说的情况他们大概也了解了,对方有四人,距离他们大概二十里地。听到距离不远,常道长板着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大了。
这二十里地虽然不远,但要赶上去却是不那么容易的,更何况对方还是在一种逃命的状态,薛家的商队都已经赶上了,那四个人还丝毫不见踪影。
递了薛贵的信笺,那司马管事果然待如上宾。当晚常道长一个人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里闷闷的喝了很多酒,以至于第二天商队都要出发了他还未醒来,大家没办法,只好将他放在驴背上跟着商队后面,直到中午他才醒来,本以为他醒来后要急着赶路的,但他却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一点也不着急,只是慢慢的跟在商队的后面,还是一句话也不说,到了晚上也不喝酒了,只是一个人在一处角落打坐。
就这样随着商队慢慢的走了两日,眼瞅着离那些人越来越远,常道长没有丝毫的着急,而这李明义却着急了,终于趁着这天道长打坐的时候忍不住的问道:“道长,那几个人你不追了?”
常道长慢慢的睁开眼,看着他们三人,又抬头望了望夜空,不紧不慢道:“还有些东西我一定得要回来。”
沈梦猛的一拍手:“好了好了,你终于肯说话了,我们还有些担心你。。。。。。”
常道长打断了沈梦:“我何时不肯说话,是你们没跟我说话。”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确实也没主动跟道长说过话,见三人不吭声,常道长微微一笑:“是不是那天我吓到你们了,所以你们才不敢跟我说话?”又看三人表示默认,道长长叹道:“别说你们了,我都被我自己吓着了,我这四十年只杀过五个人,而这次是最害怕最后悔的一次。”道长双目紧闭,直了直身子,正了正打坐的姿势:“我最近的杀业太重了,我需要安静的反省一下,也好压制一下心中的暴躁,谢谢你们这几天没来打扰了,等我想明白了一些东西就好了。”
沈梦和刘三听罢道长的话便起身要走,但那李明义还是不罢休:“时间可不等人!等你想明白了,他们都不知道躲哪去了。”
道长摇了摇头:“他们也跑不了。”
李明义还想再说些什么,旁边沈梦一把就将他拖走了,等离得远了些才抱怨道:“人家道长都说了想安静安静,你说个没完干嘛?”
李明义不以为然:“有些事我不问清楚憋着难受,再说了,这事情都过去了现在再想还有什么用,都是已成的事实,再后悔也没用的。”
沈梦捏了捏鼻子,低声说道:“人家是在反思之前做的错事确保以后不再做错,道家的事很玄乎,里面有很多道理,你一下子不明白也不怪你。”
李明义回头看了一眼常道长:“错了就改呗,非要弄的那么神神秘秘的干嘛!”
三人还在说着话,商队的司马管事走了过来,拱手说道:“三位小哥,我们家公子有请。”见他们三人一脸纳闷的样子,司马管事笑道:“不是我家二公子,是我家三公子薛平薛季安。”
三人随着司马管事来到一处帐篷内,里面端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眉清目秀的小伙子,粗衣素布,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子机灵劲,见人来,连忙站起身来招呼,三人连忙回礼坐下,沈梦一边盘着腿一边打量着薛平,突然拍手道:“哦,你不是在商队后面的那个小学徒嘛,原来竟是薛家的三公子,若我几人有何不当之处还请见谅。”
薛平摆手一笑,也不盘腿,支着腿说道:“没有,没有,我这是第一次跟着商队走,这里大多数人都不知我身份的,也是司马管事交代的,防止路上入了强人的眼。”
大家见薛平如此随性,也就不拘束了,怎么舒服便怎么坐着,不一会便有人送了些酒食进了帐篷里,每人面前摆放好后便跟着司马管事一起出去了。见着有酒,李明义也不客气,满满的便倒上一碗,笑着问薛平:“三公子怎么想着请我们喝酒来着。”
薛平说话也不遮掩:“你们拿着我哥信笺来时我本不想与你们交结的,只是这两天见你们还算彬彬有礼,也不多事,心中好奇,就请来喝酒了。”
听薛平这么说,沈梦这刚入口的酒又回到了碗里:“怎么听着公子的话,你哥的朋友好像都不讨人喜欢啊。”
薛平摇摇头说:“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不喜欢。”
刘三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哥薛贵人不错啊,以礼待人不拘小节,我们在兴元三四天你哥可没亏待过我们,还帮了个大忙呢。”于是刘三便将杜老一家的事情前前后后添油加醋的叙述了一番。
薛平听完点头笑道:“我二哥他没什么朋友,就是有也是些军营里的,那些个人趾高气扬目中无人,讨厌的狠,你们这样朋友的倒是少见。”
沈梦笑道:“你哥就是军营里的,当然这类朋友多了,我们跟你哥只是萍水相逢,还真算不上朋友,如果有,那就他一个。”说完指着李明义。
薛平连忙点头道:“是了,我早就猜到了,这位哥哥身形魁梧,定是个极有武功的人,不然我哥也不会招待你们好几天,如果我猜的不错,我哥一定让这位哥哥跟他从军去的吧。”
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薛平,只见他谨慎的看了看帐篷外,低声说道:“听说你们几位要去长安,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几位哥哥能不能把我也带着。”
李明义纳闷道:“你要去直接可以去啊,干嘛跟着我们呢?”
薛平连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声点,让司马管事听到了我就没得去了。”
沈梦一听,连忙摆手道:“那我们哪还敢带你去,这去长安又不是一天两天的,肯定会被知道,到时候你二哥还不要责怪我们。”
薛平见他们不肯,心中有些不快,又听见提到二哥,顿时嚷嚷道:“不带就不带,别拿我二哥来吓唬我,他现在忙着招募他的家兵,根本不管其他。”
沈梦见他有些着急,端起酒来劝道:“三公子,你也不要为难我们,你想跟我们走都这么鬼鬼祟祟的,我们心里哪有底,再说了,你也不想外面那帮人倒霉吧,既是不让你乱跑,那也是为你好,你可是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
薛平也不说话了,低头喝了一口闷酒,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李明义的酒端在手里喝也不是放也不是,傻笑道:“你年纪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
薛平苦笑道:“我都十六了,明年就要娶媳妇了,我阿爹十五岁就出来行商了,你们都说我还小,其实这小不小还不都是你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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