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峤被安排到团儿的家。
团儿家在岸上,用篱笆围起来,有两间三角帐篷一样的破房。团儿一家挤在了一间,团儿爹抱来了一堆稻草,给李峤腾出一个床来。
此时太阳还高高地挂在天上,团儿爹娘都出去捕鱼了,团儿被水娃叫出去玩,李峤赶了一夜的路,倒头就睡。
干净稻香的床铺让他很快进入梦乡,通身的疲倦也都消除。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落日,团儿蹑手蹑脚走进房里时,见他睡得这么香,犹豫要不要叫醒他。
最终,她心中坚定,推着李峤道:“哥哥起来吃饭了。”
李峤还在梦中,呓语道:“臭小子别吵我。”
团儿见他还赖床,一把将他推下稻草床,大喊道:“太阳晒屁股啦,哥哥起来吃饭!”
稻草床就几厘米高,李峤翻了个身后惊醒,恍惚间还睡在无名山的破庙稻草堆上,道:“吃饭了?”
等他搜了揉眼睛,看到团儿,道了声:“原来是你啊。”
方才迷迷糊糊间,竟然将人认成了李瑜。
院中。
团儿爹娘将家中存放的腊肉都拿了出来,东拼西凑准备了一大桌菜。这是团儿过年才有的待遇,她一把扑到凳子上,指着其中的腊肉片道:“阿爹,我要吃那个!”
团儿爹吼了她一句,道:“没礼貌,这是给客人吃的!”
团儿被她爹一吼,撅起小嘴坐在凳子上,半晌,见李峤还没有动筷子,于是道:“大哥哥吃肉啊。”
李峤夹了一筷子,她才敢夹下一筷子,腊肉才蒸好上桌,她惊叫一声好烫!
感情催他吃肉是因为她自己想吃。
团儿娘将一切看在眼里,对他道:“让你见笑了。”
“无事,团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理应多吃。叔叔婶婶,可否问一下,你们村子最近三天有没有外人进来?”
团儿娘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团儿爹见她这个样子,豪气道:“你是来找人的吗,这三天的确有人来过。”
“他们是怎样的?”
“有个男的叫李富贵,来这里看渔货。那个女娃娃我就不知道了,她是在你来的前一天过来的,穿着一身白,带着纱帽,我们问也不答,如今也不知道去哪儿了,都没再见过她,多半是离开了吧。”
但是团儿说有三个人,还有一个呢?
李峤问道,团儿爹苦思冥想,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个外人进过村。只道村里人不多,各家各户就那几人,若说还有什么多出来的人,大概是团儿娘的爹,团儿的爷爷东仁来看他们。
他现在住在他家的渔船上,帮他们夫妻二人打鱼。
那个女人可以排除,剩下的两个人,海寇是李富贵的可能性比较大。
听团儿爹说李富贵每天早上都会在港口,李峤决定明日去会会他。
第二日,李峤动身去风息港口。
说是港口,实则就是一排渔船旁的一个向海里延伸数十米的土堆。
风息港村的地势奇佳,海味新鲜,价格也比其他港口的便宜,就算他们是海寇的后代,周围的几个村子也常有人偷偷过来买海货。
村民们打完鱼就坐在土堆上聊天,这时行商就可以向他们谈买卖。
寻常的鱼要十几文钱一条,而在这里,只要四五文钱便能买到一条新鲜的鱼,可以说是跳楼价。
领着他到此的团儿爹说:“若非如此,我们的鱼是卖不出去的,没有这些钱,我们就交不出赋税。海神可怜我们,让我们能靠打鱼为生。”
他此话一出,竟是习惯性地停了下来,李峤还在想他要做什么,团儿爹便跪在沙地上,对着大海静静磕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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