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深处的电梯已经下降了有十分钟了,这让Eliz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电梯内没有按钮,Eliz也没有看到Andre做了些什么,或是给谁发出了什么信号,估计是早就设定好的,要么就是有人在外部按照计划操纵着这电梯。
“这里一共有几层?”
“对不起,Eliz,对不起,现在我还不便向你透露,以你现在的情况,我只能给你G层和我们现在正要去的B1层的权限。”
“明白了。”
没有什么不满,至少Andre已经信守承诺的把约定的内容展示给自己看了,所以也没有理由要求更多。
Eliz转头整理着思绪,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过奇幻,信息量太大,就算是她,也需要一段时间分门别类,而电梯这种安静的空间便是最佳场所。她尽可能的将所有线索进行整合关联,而这让Eliz非常痛苦,因为现在的自己没有一个清晰的目标,就好像是一场交响乐缺失了站在正中央的指挥一样,有些杂乱无章。
她察觉到Andre在隐瞒的事实一定就是串联一切的关键,而被称为“偷渡者”的自己有机会接近事实真相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Eliz的脑中闪过了Lin的身影。
“Lin拥有所有的权限吗?”
“当然。”
Andre自信的回答就是在告诉她,Lin是绝不会向你透露任何你不应该知道的情报的这件事。那既然如此,Eliz判断,自己应该刺探一下这一条底线究竟在哪。
“你说人类是什么?”
“在我回答你之前,能请你先告诉我,你认为人类是什么吗?”
自己的疑问被原封不动的甩了回来,有些猝不及防的Eliz不自觉的歪着脑袋思考了起来。
“人是灵长目,人科,人属的动物。这是生物学的定义。人与其他动物的区别在于,可以使用语言,具有复杂的社会组织以及科学技术,这让人类可以相互依靠团结,并得以生存繁衍。”Eliz略带疑惑的看着Andre。“要说的话还能说出很多来,但你也知道,我想听到的答案与这些都不相关。”
Andre没有显得很意外,只是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你说的都对,只是我和你看待事物的角度不一样而已。在我看来,人类只是生活在隔阂中的可悲生物罢了。但,这也是人生的美妙之处,明明无法互相理解,还一定要与他人团结在一起才能生存下去,这样的矛盾体真的是非常有趣。”
“阿尔弗雷德的理论我读过,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敏锐的令人不悦,Andre自然没有退缩的理由。
“你不认为是你提出的问题错了吗?”
叮的一声,打断了Eliz的思路,电梯停了下来,门缓缓打开。
“既然我们已经到了,就请你从这里开始,寻找自己的答案吧。”
敷衍的话语让Eliz有些丧气,但这样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很久,充斥着绝望气息的走廊就像是让她洗了一把冷水脸,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整条走道都是用厚实的钢板拼接而成,冰冷又阴森,就像是在提防着某种随时都会爆发的危险一般的严阵以待。Andre依次介绍着两侧巨大铁门背后的试验品,明明是活生生的人类,却早已被剥夺了姓名,剩下的只有一串编号代码。这是Eliz能够记起的所有,因为她的注意力完完全全被那绝望气息的源头所吸引,趴在铁门上端的窥视缝隙上,没有办法让眼睛移开哪怕是一瞬间。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熟悉却又陌生,就像是身处黑洞附近一般,自己的一切都理所当然的被吸引,被剥夺,仿佛多站在原地一秒便会多失去了一分,而失去的那一部分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或者说是被硬塞进来的会比较贴切。
妈?。。。。。。妈妈?为什么妈妈在哭?
(因为爸爸不见了。)
{是吗?这样啊,真棒!真是个好孩子!}
爸爸从前不在家的时候,妈妈也会哭。
(要做个好孩子吗?)
仅仅是一瞬间,Eliz可以确定自己失去了意识,大量的信息涌入了自己的脑海,却在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发现那些知识又变得无迹可寻。
不对,是一定要做个好孩子。
(这样妈妈就不会哭泣了吗?)
{又是第一名!你真是爸爸妈妈的骄傲。}
不知道。
(就算爸爸不在了,我不是还在妈妈身边吗?)
看看我,多看看我,我是个好孩子。
那是一个亚洲面孔的少女,可以称之为少女吗?Eliz这样问着自己,因为她能感觉到,那副躯壳失去了作为人来说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灵魂。
(我哭了吗?)
我可以不哭,好孩子就不会哭。
{你看,这是你爸爸小时候的照片哦,你们俩还真是一样可爱呢。}
(讨厌爸爸吗?)
讨厌。
(既然讨厌那为什么还要哭?)
{爸爸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出差了,在干一件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情,所以暂时不能回来。}
我是个好孩子,我没有哭。
(骗子。)
灵魂?Eliz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使用这个名词,但确实恰如其分。与其说她就坐在那里,不如说是被人摆放在了椅子上更为恰当。睁大着眼睛,平视前方,但可以感觉出,她并不是在看着什么,仿佛她存在的意义就仅仅是要保持着这个动作,不管理由存在与否。
我没有骗人。
{还没睡吗?嗯?没有,妈妈只是脚趾头踢到桌角了,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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