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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姑娘家，脸皮薄，说到终身大事少不得面红耳赤。
清苓有切身体会，自然不会笑话她，生怕外头听见，挪了个位子，凑近燕子小声说：“你真想嫁个解放军啊？我听邓婶子她们说，做军嫂很辛苦的，即便随了军，也不像工厂上班，早出晚归有规律。遇到紧急任务，啥时候出门都没个准，家里大事小事都得自己拿主意，这你可想过？”
“姑姑那你呢？”燕子反问她。
“我当然想过。”清苓淡然地笑笑，“我跟你情况不同，我平时在家也是个人，拜了师，才多了两个遇到大事能打商量的长辈。过去三年，无论大小事，不都是我自个拿主意的？”
所以她不怕寂寞。
相反，个人还能干些不便被外人得知的事，譬如和小金起上山淘野味、下山卖山货。家里进进出出的人多，反而才要担心。
“但你不同，你习惯了家中有人，习惯凡事和家人商量。旦嫁去军营，丈夫出任务、归期未定，有个什么事找不到人商量，你确定不会后悔？”
燕子姑娘偏头想了想，说：“那不还有其他军嫂吗？不可能就我个随军吧？比如姑姑你，嫁给姑丈后，难道还留在老家啊？”
清苓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脑子倒是转得挺快。不过不是我泼你冷水，你看你家这边，有多少难相与的邻居你比我清楚，其他地方你以为会不样？所以，别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主要还是先过自己这关。”
燕子丧气地吹吹刘海：“照这么说，解放军同志也就表面好看？其实中看不中用？”
“噗嗤……”清苓忍不住笑出声，末了宽慰道，“这事吧，我觉得你应该和师兄、嫂子好好商量下，真有这想法，我肯定支持你，以后咱俩在个地方，还能做个伴不是？但日子好赖都是自己过的，别人看到的好或不好始终是虚的，所以最终还看你自己决定。”
“嗯，我知道啦。”燕子意识到这个话题对她这待字闺中的姑娘家来说是个害羞的话题，没好意思继续唠，见清苓边说边已经绣好朵红梅，禁不住称赞，“姑姑你的手好灵巧啊，我就不会绣花。我娘以前也教过我，可每次拿起绣花针就打瞌睡，气得就懒得管我了。”
清苓笑着道：“我就会点小花小草，大的图案没试过。”
绣花是原主的手艺，她在地宫不曾碰过，许是宫主怕她受伤从而影响取血吧。即便有功底，那也是九岁之前的记忆了。
不过清苓琢磨着，原主之所以只在手帕、鞋面、袖口、领口绣些小花小草，不是不会大图案，多半是没有施展机会——来布料有限，二来这年头不允许人穿得花里胡哨。甚至听书记讲，有些地方连绣花都禁止。
俩姑娘头碰头地在房间里聊绣花的事，罗胜男掀开门帘走进来：“小芳，刚子说今晚住招待所，明儿早上才回部队，招待所附近就有家，要不你陪他走段路？”
这是给小俩口制造独处机会呢。
清苓心领神会，尽管有点小害羞，不过还是放下手里的活，依言送向刚出门。
深秋的晚上，已经有露水了。
才下楼，还没出单元门，向刚把军装脱下来，披在清苓肩上，顺理成章地握住她纤细的手腕：“黑灯瞎火的，别摔着了。”理由还挺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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