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是短暂的离别,没想到的是,那归期从传说中延长,不知下次重逢是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还有可能,从此相忘于江湖。
当然,心有期许,可以带着期望与等待去度日,不过,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才能让一份牵挂历经时光,才能让两颗心跨越天涯?
希旺一直打听莫海和谢樱樱的消息,但始终,莫海杳无音信,关于谢樱樱,也只有他听遍了的那些传说。
这大概是希旺第一次对没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如此挂念,或许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挂念,才让那群少年,在以后的成长路上,成就了彼此。
有些事物的改变,总需要经久未见才能看得真切,才能发现它的改变,比如碧松村。
四五年来,希旺和希芸假期几乎都在外公外婆那儿,很少回家。即便偶尔回来,也是在叔伯家待上一两天就回学校,或者回云利村,好像对于姐弟俩来说,外公外婆那儿才是家。
那儿有家里应该有的一切东西:铺好的床,等待的身影,做好的饭菜,永远不会冷下来的火炉,还有陪你谈笑的人,叫你起床的唠叨……
这个假期希芸和希旺都在家里,他们成了等待的人。
因为李大忠夫妇今年要回来了,他们要在家待上一阵,陪家人过过节,到九月份,送希芸去县城里上高中,再出去打工。
想念这个词也真是神奇,有时,不想就没啥感觉,可一想就念,越想越念。
一别便是数年,这几年里,希旺和希芸与外公外婆相依为命,有时就他俩回老家,在那清冷的老木屋里住上一两天。其间,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在学校里,有学习任务要忙,有老师和同学为伴,倒是也很少主动的想起在外漂泊的爸妈。
希旺有时会想,爸妈也应该一样吧,有工友陪伴聊茬,况且白天那么忙那么累,应该也很少受相思之苦。
很显然,朋友和忙碌,永远是治愈一切孤寂和悲伤的良药。
可是,想念想念。有时,也偶尔一句电话里的“你想妈妈没?”触动了两个时空里两颗连在一起的心,任凭泪水在电话两头肆意纷飞。
有时一件事,一件物品,或一个声音,也会瞬间把思绪拉到那人的旁边,黯然神伤。
希旺有时也很想在电话里告诉爸妈,这几年里,他自己长了个子,自己学会了独立,学会了坚强,但他还是决定等爸妈回来,再让他们目睹这一切。
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希旺和希芸烧了火,烧了热水。每人背着个背篓,一大早从家里出发到镇上,在路口等待。
碧松村这几年也通了电,还通了路,但毕竟新修的路,坑坑洼洼的,一遇雨季便到处坍塌,很多地方车俩通行不了。碧松村里有的人家买了两轮的摩托车,经常一起组织去修路,才勉强能让摩托车通行。
所以司机只能把他们送到镇上,被褥行李较多,李大忠只好叫姐弟俩来镇上接。
殷切的目光从远处迎接一辆又一辆的车,又把它们目送到远处,这辆车终于在他们旁边停下,从中走出来他们等待的人。
“希旺,希芸,快来抬东西。”
李大忠边从车后备箱里卸行李边朝路边的俩人喊。好像他们并未分开四年。
“好哩。”俩姐弟还是立马同时认出了爸妈,健步跑过去拿东西。
或许这就是亲情,即便阔别已久,重逢之时,它不需要深情对视,不需要一大堆煽情的话,也不需要询问多少过往与变化,可能心里早已泪流满面,却也不至于相拥而泣,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好像从未分开过。不管在没有陪伴彼此的时光里,各自都经历了什么。
反正,有多少岁月,他们就拥有彼此多久,一切都可以慢慢道来。
一路上,俩孩子一如既往的走在大人的前面,欢声笑语中分享着那些电话里没说过的趣事。
希旺心里也深深地感觉到,果然还是在一起好。
李大忠夫妇一路上感慨最大的就是碧松村的变化了。
“以前那条连马儿都会摔的乡间小路变宽了这么多啊,车都能走了。”
“明明是人走都怕摔好吧!”
“现在也不通车呀。”
两人都争着挑老爸的字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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