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达那县城的一家藏餐馆,两男一女正推杯交盏,言谈甚欢,正是萧草和秦放安蔓三人。
酒过三巡萧草和秦放也就聊开了,秦放对萧草的职业很好奇,问他是不是那种在海外当雇佣兵的。
当是确实当过,自己当时在那些地方还算有点名气,不过自然不是真当,更不能跟别人说,他便告诉秦放自己只是以前练过几年,当时年轻气盛喜欢找人挑战,才落下了一些伤疤。
然后他赶紧问秦放,之前听他说过来达那办事,是不是生意上的往来,秦放笑着说业务还没做到这么远,主要是家里的事情。
原来秦放的曾祖母是西川青化县人,青化县早年遭遇了大饥荒,他曾祖母跟着家里人一起逃荒,大部分人都是往东走奔向自古的江南富庶之地,但也有小部分人往西走,往西的路险,环境恶劣,人来的少自然抢饭吃的也少。流徙到达那一带时,家里人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她一个几乎快饿死的时候,万幸遇到了好心人收容,全了一条命。
恩人的家里,有个长她一岁的姑娘,染了时疫暴亡,家里就把她当女儿养,还让她顶了自家女儿自小结下的婚约。当地的习俗,未出嫁的女人死了,将来连个上坟磕头的人都没有,是一定要出钱认个亲养个干儿子的,秦放的曾祖母便把这事应承下来,说:但凡我有后人上坟磕头,阿姐坟前就少不了扫墓的人,我的儿子就是阿姐的儿子,把阿姐的事当亲娘的事一样办。
世上事,向来立誓容易践诺难,后来她随夫到东边跑生活做生意,兵荒马乱的,回去的路就此渺渺,一直到死,都再也未见乡土。
秦放说:“原本指着我爷爷,我爷爷那时候,环境特殊,原本成分就不好,哪敢往这边跑。”
“我爸爸结婚的时候是八几年,那时候穷,扎一个厂子就是铁饭碗一辈子,一分钱都省着花,哪有闲钱出去?又不是火烧火燎的事,磕个头,什么时候不行?就这么一年拖一年,一直到我爸没了,这事也没成行。”
我爸死前告诉我这事,我才知道我家里还承着这么个女人的恩,我说行啊,我就跑这一趟呗,一次性帮我爷爷、我爸都把头给磕了,我爸说别,你找着老婆再去吧,成双成对的,也给地下那女人一些念想,你一个人去算什么事儿呢。”
安蔓笑道:“所以找着我就来了?”
想了想她又说了句:“其实人也真挺怪的,换了别人,这么点事,七八十年的,隔了好几代,偷懒也就不来了,但也总有些人吧,把这当回事,关山万里的践诺。”
秦放挺认同这话:“这两天我一直找人,但是有时候自己也搞不清,觉得自己怪没劲的,只是瞎折腾,真找着了又怎么样,磕不磕这头,日子不还是照过吗?”
萧草听着觉得话题挺沉重,叹了口气给秦放满了杯青稞酒,拍拍他的肩膀说:“有缘一定能找到,真找不到了反正情分也到了,来,喝。”
三人又干了一杯,秦放想起他之前的话,突然笑着对萧草说道:“你说你可真是没劲,你那个单位就那么神秘,说都不能说嘛,我在禹杭认识的还没退的,人家也没这么夸张啊?”
“放哥,你不知道,我能回来那都是正好赶巧,走之前可是签了协议的,能说的话你看我像是扭捏的人吗,”萧草很认真的解释道。
秦放想想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肯定确实为难,便不再想这事,反而揶揄道:“行行行,那这些我不问了,倒真没想到你一身功夫,年纪这么小,下午刚见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比我大呢,哈哈。”
这点萧草确实挺无奈的,本来天天练拳锻炼,风吹日晒的皮肤就不太好,再加上蛟龙那五年的折磨,现在看着确实有点显老,他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聚起酒杯,“唉,都是眼泪,喝酒。”
安蔓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二人的揶揄调侃,笑的花枝招展。
秦放看安曼一直在旁边听他两聊天也没说什么,怕她无聊就打趣道:“安蔓,你昨天发的朋友圈有人点赞吗?”
见他关心自己,安蔓心中一阵温暖,她深情款款得看着秦放,“那是自然,点赞的我都通知了,到时候咱们结婚一个都少不了,嘻嘻。”
萧草听了忙问道:“嫂子发的什么朋友圈啊,那我也得赶紧点个赞,你两结婚自然也少不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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