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行”二字很是潦草,不易辨明,但字里行间,无所不渗透而出的是一种狂然之意,狂草,当如此,狂者,当少年,少年轻狂当此时。
狂草,属于草书最放纵的一种,笔势相连而圆转,字形狂放多变。在今草的基础上将点画连绵书写,形成“一笔书”,在章法上与今草一脉相承。
书法,大多是以自然景观或某些现象作比,加以形容和描述,读者要靠一种生活感受、生活经验去领悟,才能欣赏和理解。书法实在是一种很玄奥的艺术,尤其狂草,书写者往往是充满激情,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下完成的,读者从墨迹中隐隐地感受到某种情绪。
而正是这样的书法形式,使得,众多的将帅,狂人,对于狂草之技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感,甚至于换种说法,女子擅长写楷书,更甚者,情感飘逸灵动之人,偏好行书。
但是男子,只要是个男人,只要还算是个带把儿的男人,对于草书之类就相当的喜爱,林弑当然是个男人,也是个少年好男儿,更是个难得的将帅之才,将门虎子。
提到书法比斗,如果不写一副正宗的狂草,不说是自己难以释怀,恐怕是将军府的几人对他也是难以接受了。而此刻,光是“将行”二字释放而出的凌然之气,就是令几人点头不止,对林弑眼中更是暗含敬佩。
当兵的,为将的,虽然没有大世家那些不入流的居高临下的态度,但是向来对于一个像林弑这般瘦削的儒然之士,讥讽之意不说,敬佩之情更是难如登天。
但是如今只是一副字,其中的狂然,其中一涌而现的杀气,那是伏尸至少千百,才能拥有的,而这样的少年,也才能征服这群老兵油子的心。
对于林弑的身份,除了李成杰本人,恐怕将军府也就没有其他人了,因此这些人表现出的敬佩不可能是说谎的,而是实质的发自内心的,也只有这样,才能算是难能可贵。
狂草书痕,继续的蔓延,一笔一字,也是渐渐的出现在诸人的面前,杀戮之气,更甚,碾压而来的威势,更加,公子小姐们,很是不习惯这种气息,下意识的后退了稍许,而站在字幅前的李成杰,略用挑衅,不屑的眼神扫视了四大世家,随后面色如常的诵念出,他所看到的每一字。
“忆往昔,少年十五披金甲,血染黄沙百战浊,顾回首,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纵古今,言未来,少帅一怒举世惊,苍天俯首唯吾尊。”
每一字,每一言,诵念之中,更是暗自元气荡然向周边涣散开来,像是钟鼓之乐,似是铁石轰隆,不断的敲击着每一个在场之人的耳膜,最后一字一言,不断在每一个人心底沉浮颠荡。
黄沙百战浊,剑当百万师,举世惊悚,苍天俯首,没有人说话,他们觉得林弑的言语,很是狂妄,没有人说话,他们自恃自己没有说出这番言语的豪情。
“少年当轻狂,莫言少年穷。”纵视周边震撼莫名的诸人,李成杰却有气魄,力压众人,说出了自己对林弑这幅字的感叹,甚至于一双深邃的眼眸,不住的感叹,眼前的少年,昔日的少帅,林弑,终归不会就此沉沦。
玉书没有说话,但是周边人的眼睛全部都注视在了她的身上,因为她才是最终绝判的人,她美目最后再次的凝视了一眼那副狂草,虽然眼中闪过无比的尊崇,但是口中却是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师灵公子,这幅字不仅意味非凡,而且题诗,与狂草之意实在般配,狂草之书,狂放自然,每一笔一划,更是像刀剑横勾,融汇了公子对刀剑之意的感悟。对于武者而言,更是亲近非常。纵情所言,这场比试,玉书败了。”她说完,没有再管其他,便是要带路向最后的画艺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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